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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坠落之后

作者:小小小阿无 | 分类: | 字数:42.9万

第127章 寒假流水账

书名:在坠落之后 作者:小小小阿无 字数:2430 更新时间:2024-11-15 02:23:11

江溪越拎着大包小包敲响舅舅家的门。

屋里弥漫着菜香,钱如梦直说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在卧室写作业的江兰跑出来,看到她眼神有些奇怪。

钱如梦很关心她的学习,也希望她在这里住几天辅导辅导江兰的作业。

那间客房,在江洋没结婚之前是江婷和江溪越的房间,江婷没住多久就搬走了。

江溪越在客房里不可避免地又想到江婷。

原来这就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饭桌上,江洋问她想去哪上学,她重复了之前的答案,他也重复了那句小姑娘家家跑那么远干嘛。

“高考结束舅带你进厂,临时工一个月也能有五千多。”

“小姑娘进什么厂啊,做家教多好。”

“出去见世面啊,那离榕城也近,提早适应适应,别到时候连个地铁都不会坐。”

“她要在本地上学,我肯定不说进厂这事。”

江溪越想起之前的年夜饭,妈妈和舅舅总是你呛我一句,我怼你一句的。

妈妈每次都说和舅舅聊不到一起,转头江兰有点什么事,她又是第一时间问舅妈,关心与红包一个都没少。

舅舅说的话难听,但好像也有关心在。

人与人之间真的好拧巴。

吃完饭,江溪越又开始令人头疼的辅导作业生涯,奇怪的是今江兰挺听话,不装病不撒泼,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除夕那夜,她才知道江兰为什么那么听话。

小妹妹从书包里翻出一个黏土小人,小心地摆在她面前,怯生生地说:

“姐姐,新年快乐。”

江溪越托起黏土小人,它小小的凉凉的,从边缘能看出来有认真打磨过,虽然眼睛好像有点歪。

她笑答:“送我的吗?谢谢。”

“捏得很好看!”

江兰搓着小手问:“这样姑妈是不是就能陪在你身边了?”

她年纪小,知道死亡,却理解不了死亡。

去年的童言无忌,钱如梦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她还不服气,直到今年,班里有个女同学因为车祸失去了父亲。

她对死亡有了更深的理解。

笑容僵在嘴角,这捏的是妈妈?

丸子头,长舞裙,腕上的镯子,还有脖子上的痣......

看不出来,江兰观察力挺强的。

“是的是的!”

江溪越由衷地笑了,从书包里抽出之前准备的红包塞到小姑娘手中。

“谢谢兰兰。”

今年,泸南没有烟花秀。

江溪越不可避免地看向窗外,楼下摔炮、手持烟花的声音此起彼伏。

脑海里浮现去年桥上看过的烟花,一朵接一朵。

她点开手机拨通电话。

陈树青似乎很忙,消息都回得少了。

“喂。”

声音有些沙哑。

“陈树青,新年快乐。”她决定开门见山。

“新年快乐。”

“不好意思,我忙忘了。”那头抱歉地说。

“忙年夜饭吗?”

——交费走楼下!

——不要在这儿抽烟,有病人!

手机里响起不属于陈树青的声音,她有些迫切地问:“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

年关将至,该催债了。

李建国把工资一结自己钱袋空空,每天眼睛一睁就是打电话跑地方要尾款。

一番折腾下来倒是要到了几家,但是有个人仗着有点亲戚关系,几万块钱拖了好几年。

开着新买的本田到处兜风却说没钱还。

每次提要么嘻嘻哈哈带过要么哭穷。

沾亲带故的又不想把事做得太绝,可把夫妻俩愁死了。

“有借条吗?陈树青边剥沙糖桔边问。

“肯定有,打款证明都在的,录音也有。”

“那起诉啊。”

陈树青是觉得把事都做到这份了,完全没必要顾及所谓亲戚情分,对方真的顾及情分那就不会不还钱。

直接告。

“小孩就是幼稚,他是你二爷爷家的侄子,是亲戚。”

“法律没规定不能告亲戚。”

“五年一分没还哪里是亲戚,那是被告。”

陈树青三两下吞完一个沙糖桔,难得和李建国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借钱出去就是看在情分,也是在赌对方看不看重这份情谊。

既然对方不在乎,那就不要怪别人撕破脸。

说告就要告,陈树青写了起诉书,委托了律师。

没过多久,对方收到法律传票,直接和李建国夫妇吵起来,说他们不讲情分眼里只有钱。

当天晚上,李建国开车去应酬,对方喝了二两酒,开着本田就撞过去。

李建国腿断了,做完手术还在住院。

陈树青就在忙这些事。

“明天他就可以出院了。”说完,他松了口气。

“你在你舅舅家过得怎么样?”

“我挺好的,一切正常。”

说着她翻出晚饭时拍的年夜饭给对方发了过去。

“ 挺丰盛。”陈树青只看到满桌子的菜,感到有些可惜。

“去年怎么不去舅舅家?跟个流浪猫似的窝在房里。”

她被噎住,随口胡诌:“那不是要和你看烟花嘛。”

“啊?”

心跳快了几秒,是因为要和自己看烟花才没去她舅舅家一起过年吗?

他说:“可惜今年没有,我们明年再一起看吧。”

她捂着听筒想,你怎么就确定明年我们能在一起。

明年也不一定有烟花。

“嗯,行。”

她决定答应下来,给自己留个念想。

电话那头,有人在喊他。

“我这边有点事,等会回家给你打好吗?”

“回家就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可惜陈树青并没有听江溪越的话,卡着点给她打电话跨年。

后来,两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聊,明明都很困了,要挂电话的时候又清醒过来,你推我拉的,搞到两点才睡。

陈树青整个寒假都在为家里的事忙活。

如果不是因为王丽与李建国出于对情分的考虑,他甚至想以故意杀人未遂把那人告上法庭。

老赖带着老婆来门口跪得倒是干脆,狠狠地扇着巴掌说那晚喝多了糊涂。

老赖把车给卖了,交了医药费,麻利地把连本带利欠债给还上,生怕陈树青送他去坐牢。

经此一事,两家人彻底断掉联系,王丽非常心寒,连带着对当初牵线做保证的三舅也不满意。

陈树青还被长辈责怪少年人不懂变通,非要上诉,把人逼到绝路。

李建国强撑着从病床上站起来,“我家孩子没错。”

“要不是因为这个事,我还不晓得那孙子浪不是人!”

“没把他送进去坐牢算得起他一家了!”

陈树青半晌才缓过劲来,心里说不出来的动容。

李建国是很反对起诉的,是王丽觉得可以试试看,他才写诉状联系律师。

事发后,他一度有些自责不该随便出主意,谁能知道老赖会为了这个开车撞人。

得到了父亲的认同,他在这个家里,又找到了些自己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