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王大人请。”

年鹤延从善如流。

他让出位置，转身带着房掌柜就离开了。

“你……”

迎面撞上王清许，他来不及开口，年鹤延已经与他擦肩而过。

“父亲，二叔，这是？”

他们被水匪包围了。

但护卫们似乎早有预料，已经做好了对方靠近射程就反击的准备。

而作为主家，他们还蒙在鼓里。

难道是父亲和二叔的安排？

王峥哼了声。

“黄口小儿，实在嚣张！”

但面对着远超过他们人数的水匪，他心中也算不得平静。

年鹤延离开船头，通过木板登上了王安妤所在的小船。

等众人过来后，南星将木板收起，避免大船被攻陷后借此过来。

“先生。”

王安妤听了婆子的通报，抓起披风就出来了。

“如何？”

年鹤延上下打量，见她妆发干净，穿戴整齐，便知她也是一早就做了准备。

心里欣慰又自豪，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拿过披风亲自给她披上。

“怕吗？”

王安妤摇头，她微微仰头，看着年鹤延：“先生在，就不怕。”

夜色中，她的眼眸比月色更动人。

南星去另一艘大船上，看过他们的安排后，回来复命。

“等他们靠近，属下会鸣号以示。”

王安妤点头。

就在对方马上就要进入一箭之内时，却突然停下了。

对面船上有人喊话。

“王姑娘，你是聪明人。交出我家主人的东西，我们立马放行。”

他没有明说，但双方都心知肚明。

他们是为了季微晗身上的图册而来。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回信。

他们又道：“我家主人说了，只要王姑娘愿意合作，任何条件都答应。”

“王家有眼不识金镶玉，让姑娘受了许多委屈。王姑娘，为这样的家族效力真的值得吗？只要您跟主人合作，那些伤害过您的人，都能亲自报复回去。您不妨好好想想。”

年鹤延听着，笑了下。

“如何？听着很有诱惑。”

“先生。”

王安妤无奈。

年鹤延耸肩。

“等他们与王家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翁。日后天高水阔，无处不可去。”

到时王家全军覆没，死无全尸。兴正帝又岂会在乎一个女子的去往。

跟着南星过来的陈俊霖，紧盯着王安妤，就怕她真的点头。

“总是要回去的。”

王安妤不知是说他，还是说自己。

两人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陈俊霖松了口气。

没有王安妤和年鹤延带来的人，王家那些护卫肯定扛不住这两百多人的攻势。

“王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主人已经很有诚意了。”

“真好奇，他们敬过酒？一开始请的不就是罚酒吗？”南星撇嘴，“要真有诚意，放开包围圈再谈呀！”

许是独角戏终于惹怒了他们。

船只再次靠近。

“有弩箭吗？”

年鹤延突然问。

南星一愣，将腰间的弩箭递了过去。

出京时，他身上带了不少明器暗器。这弩箭能连发三支，威力不比弓箭小。

年鹤延接过弩箭掂了掂。

当他握起手柄时，气势便凌厉了起来。

“王姑娘，你执迷不悟，连累王家呃……”

黑暗中的破风声，从耳边擦过，随即说话的人就倒了下去。

王安妤转头去看年鹤延。

“你既要待在王家，便不能由着他挑拨。”

这些下人们不知道阿妤为何会得罪他们，只会觉得是她给王家带来了灾难。等回到盛京，阿妤就要被泼一身的脏水。

王崎看向小船的方向，只能隐约瞧见一群人站在船头。

此时出手，并不明智！激怒了他们，只会引得更疯狂的进攻。

“别急。”

王崎道：“且看着吧，安安心里有数。”

王峥苦笑。

他们一群男人最后竟要靠一个姑娘来保护。

就在船只相距不过十丈距离时，大船上突然冲出一人。

“季公子不在船上，季公子不在船上。”

王清许听出这是向晗身边侍女的声音。向晗身子不适，留了她在船上伺候，是这大船上唯一的女子了。

晴川不顾侍卫的阻拦，冲到船头。

“季公子不在船上，你们快去追，他应该没有走远……”

依旧是熟悉的弩箭声，晴川应声倒下，直接栽进了水里。

河水被血晕染，淡淡的腥味在空中弥漫。

王安妤看对方停下来，似乎在迟疑。

“他们会走吗？”南星问。

王安妤和年鹤延皆是摇头。

季微晗是他们的目标，王家也同样是。

最好的结果是他们相信了，分出人手去追踪季微晗。

果然，他们再次划船靠近。

双方最终会短兵交接。

王安妤所在的小船被两艘大船前后护着，面临的敌人会相对少一些。

“你……”年鹤延想让王安妤乖乖去船舱呆着，有想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安全，“抓好了。”

他递出半截衣袖，让王安妤抓着。

“别愣着，动手吧！”

无论是陈俊霖，还是房掌柜，都有些功夫在身上，护好自己不成问题。

年鹤延看他们各自散开，留在王安妤身边的除了他只有南星。

“去那艘船上。”

年鹤延带着王安妤往最前边的大船上走。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对方不相信季微晗已经离开，直奔他们而来。

虽然早就做好了部署，但听着兵刃交接，不绝于耳的惨叫声，王安妤握着年鹤延的衣袖还是一紧再紧。

对方人很多，但南星一接触就知道，只是寻常护卫的身手，不足死士的十之一二。

如此，借着船只的掩护，护卫们尚且能应付。

年鹤延手中拿着从对方身上缴来的横刀，将王安妤护在身后，不留一点破绽。

对方的人，一时不能全部登船。

年鹤延带着王安妤跳上大船，直奔船舵而去。

船家脚下踩着尚未冷却的尸体，手里的砍刀在夜色中泛着寒光。

“年公子，你可是欠了我们舵主一个大恩。”

“若能再见，定会好好酬谢舵主。”

年鹤延横刀闪过，将暗地偷袭的人抹杀后，抬脚将尸体踹了出去。

“开船吧！”

船家犹豫。

“前面可是乱石礁了。虽说我曾成功夜渡，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若是撞上暗石，他水性好，逃命不成问题，王家的贵人们就说不准了。

“开吧！”年鹤延没有犹豫，“我相信老哥。”

船家大笑一声，让副手去发信号。

对面虽将他们包围，但前方是乱石礁，留在这一面的人手相对更少。

南星和房掌柜等人，清理了前面两艘船上的贼人，空出了一个勉强能通行的水道。

察觉船只动了起来，王崎神色微变。

这是要夜渡乱石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