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

“怎么受伤的？”

“被撞了。”

“衣服脱了躺下。”

“好的，医生。”

于凌晨时分一瘸一拐地独自走进医院，吴握虎痛并快乐着，痛是肉体有点儿痛，快乐是心里真的快乐。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评估总体伤情，处理全身多处擦伤，拍CT评估鼻梁骨折程度以及脑部是否有积液甚至出血状况，再到药房取药，最后办理住院手续留院观察。因为是学生，又没有父母等监护人在，所以值班医生帮着吴握虎跑前跑后忙完了这一切。

等吴握虎一个人躺在病房安顿下来时已经凌晨4点多钟，他的鼻梁伤势不算太严重，骨折处无明显位移、鼻腔通气良好、鼻部外形完整，可以进行保守治疗。

但年轻又所知甚少的吴握虎不清楚，其实以他的身体条件是可以不药而愈的。

“没想到我这么强，岂不是吊打鹰眼？”

沾沾自喜的吴握虎打开系统。

【吴握虎】

【穿杨射柳（天枢境），不射之射（未领悟），只手之声（未领悟）】

【破阵进度：0.025%】

【狂风之力：后天灵宝】

【破城霸王戟：后天灵宝，已择主，先天境】

看到了不得了的信息，吴握虎猛然坐起，嘴巴张成O型，大的能塞下一个生鸡蛋！

“这又是什么鬼啊！？你们要不要都这么迅速啊！？百花仙子觉醒那么快也就算了，怎么同样是后天灵宝，你这个先天境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门从外面打开，值夜班的护士小姐姐进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吴握虎吸溜两下鼻子，整个人瘫回被窝里，语气沮丧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有点难受，想哭...”

“哈哈。”

护士小姐姐笑着走进来，帮吴握虎掖了掖被角，再查看一下输液进度，说道：“我听急诊科医生说了，一个人受伤住院是挺难过的，要坚强哦小弟弟。”

“好...好的，姐姐。”

看着护士小姐姐离开，吴握虎盯着他那简陋的像素系统，区区5行字分析了小半天：“所以说两个后天灵宝才给破阵进度增加了0.002%？好少啊。还有这个先天境怎么看都感觉在我天枢境之上啊，破城霸王戟是王者荣耀里项羽的专精装，不会选择什么坏人吧？”

用力地抓了抓头发，吴握虎对此一筹莫展。

......

时间倒退几个小时，当吴握虎在国道偏僻处试弓时。

会稽，吴中，新塘桥上，一个满身疲惫的身影坐在地上依靠着栏杆，裹着夜色吹着寒风编辑信息。

发起转账500元，留言：“明天该给阿真打疫苗了吧？”

没有回复。

再次发起转账800元，留言：“妈，只有这么多了，你再想办法借点钱先把这次的免疫治疗打了，过几天我有了再给你。”

沉默地看着和前妻的小微聊天对话，沉默地等待。

这时，标注为妈的联系人发起语音通话，接通后却听对面说道：“还差一千多，只给我800块哪儿够。”

“没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道。

“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再想想办法。”

长时间的沉默。

“喂？喂？你人呢？在听吗？说话。”

“没了，没办法，你早点休息吧，别熬夜了。”

小微余额51.15元，银行卡不是冻结就是0元。

“我休息？！我怎么休息？！治不起就不治了，我跳楼！”

“我说不治了吗？”冷静的声音，所说的内容却和情绪天差地别，“可我真没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房子卖了，公司没了，征信黑了，能借的贷款APP全借完了，婚也离了！之前你拿我的钱去投资去潇洒，全赔光了花光了拍拍屁股不认账，后来生病我是没带你去看吗？征信没黑的时候我贷款给你用最好的药，现在输个两千多的免疫治疗你不能自己想想办法吗！？”

手机的听筒里，只传来歇斯底里地声音：“你给我算账是不是！？你又在给我算账是不是！？你上学不是花我的钱？你是没花过我的钱！？”

桥下远远地驶来一辆车，车灯下，疲惫的身影赫然穿着小美外卖的工作服。

“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能说的都说了，我一个985的毕业生现在只能送外卖赚钱，我已经尽力了，早点睡吧。”挂断语音，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甚至连呼吸都是累的。

打开手机相册，儿子的照片是他现在唯一的慰藉，已经1岁多了。

过了一会儿，小微聊天显示前妻已经接受转账，连忙发起视频通话，但被对方秒挂断。

“有事吗？”

“我想看看阿真。”

“做噩梦哭醒刚哄睡，别了吧。”

“我就看一眼，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前妻才发了一张儿子睡着的照片，并回复道：“梁寂，今天第三方要账公司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想想阿真，少联系吧。”

紧咬着牙关，185cm的男人两眼通红，他翻着过去拍摄的照片，听着儿子几个月大时在自己腿上被逗弄地咯咯笑的视频，默默流着眼泪。

我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不到两年怎么就成这样了？

我悔啊！

“啪啪啪！”

连着扇了自己几巴掌，梁寂站起身脱下外套，猛地将头盔取下掼在地上，却小心翼翼地放好了手机，转过身从桥上一跃而下。

“噗通！”

沉沦，沉沦，沉沦，一如这人生，起落落落落落落。

......

只是想发泄一下的梁寂冷静了下来，旋即开始慌了。

“运河有这么深吗！？”

“不！我不能死！我不能除了负债什么都没给阿真留下！”

挣扎，剧烈地挣扎。

拼了命地向上游动，强烈地执念在支撑着这个男人。

“哗啦，哗啦。”

“吸呼，吸呼，吸呼。”

猛然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是当梁寂缓过来气，他立刻惊得头皮发麻！

新塘桥不见了！

居民楼不见了！

绿化带水泥路全都不见了！

茫然四顾，荒草漫野！甚至他现在都不是泡在运河里，这分明是滚滚翻涌的江水！

“有人吗？”

“有人吗！”

艰难地游上岸，梁寂冻得瑟瑟发抖。

清新香甜的空气，明亮干净的夜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梁寂迷茫地沿着江边走动，幸运的是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火光，接着就看到一个人正坐在江边，面朝大江望向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