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虚之心

“你这家伙！”

“还有，我果然很讨厌你啊，吉尔伽美什，浑身上下都是奴隶制社会奴隶主气息的男人，”苍崎橙子取下嘴角的香烟丢到地上，抬起脚将所有的火星碾碎，“去死吧。”

Archer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瞪大一对赤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苍崎橙子的脸，身体一点点散成金色的粒子凋零。

直到全部消失之前，苍崎橙子都能感受到那杀人般的眼神，在自己脸上剜来剜去的感觉。

“苍崎橙子，你刚才做了什么？”

“哦，我不过是让他体内受损的灵核彻底毁坏罢了，算是报了以前的仇吧。看来这位王有些太过骄傲了，以至于没有办法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才会在之前有那种疯狂的表现吧，倒是与传说里的差不多。”

苍崎橙子不知从哪里重新掏出一包印有太极图案的皱巴巴的烟盒，倒出一根长长的烟叼在嘴里，手里燃起火来，将烟点燃。

烟上忽明忽暗的火焰让苍崎橙子的脸一会浮出黑暗，一会沉回阴影。

“这样的收场，对于这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王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那么，saber小姐，”苍崎橙子吐出一条烟柱来，眼睛漫不经心地锁定了saber，“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没有去支援你的御主，卫宫切嗣呢？现在他身边可就只有他的老婆，与疑似情人的人哦？”

Saber眉毛皱在一起，倒也没有对苍崎橙子的话语做出什么评价，只是很爽利地问道：“苍崎橙子小姐，你现在有事吗？”

“算是有吧。”

“如果……啊？”saber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掩饰下去了，“苍崎橙子小姐能不能去城堡那边……”

“稳定结界，是吧？”

Saber点头。现在她已经知晓了圣杯战争的真相，虽然觉得别扭，觉得自己被骗了，但也注定无济于事，只好默默接受。所以，当archer死后，接受了archer灵魂的圣杯将会迎来一大波魔力的提升，这一点会直接表现在黑泥的加强上。

而负责加固结界防止黑泥溢出的苍崎橙子……居然会对这无动于衷？难道说是早已经加固好了吗？

“还是说苍崎橙子小姐早就做了准备？”

“确实有准备，只是不多。不过马上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你说是吧，林文？”

“林文？！”感受到从背后森林里传过来气息后，saber只觉得寒毛倒竖，她举起圣剑转过身去——

于是她看到了，那在森林间游荡的白色身影。

头顶长角，长长的白色的头发垂落在脚边，随着身体的移动而一点点地摇曳，在夜里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虚影，整个人看上去，就仿佛是被包裹在白色影子里的幽灵。

他走到saber身边，saber能看清他苍白的皮肤，泛红的无神的眼睛，以及埋在皮肤下青筋。

“这不像是林文，”saber无法将眼前这个苍白到不知算人还是算鬼的身影与那个林文联系到一起，“这真的不像是林文……”

这更像是那个总是躲在林文身后的，懦弱的caster。

“你来了？”苍崎橙子掐灭了手里的烟，她记得林文蛮讨厌烟味的，“还好么？”

林文停下脚步，两只眼在几分钟后才聚焦到苍崎橙子身上，无神的眼睛里流露出思索的光彩来，片刻后：“啊……是你啊，苍崎橙子。”

“时间不多了么？”苍崎橙子很冷静地问道，与刚才相似，过了好一会，她才得到林文的回答：“嗯，不太多了。”

“这样啊。”

“……看来宝石翁联系过你了？”

“是的，他让我……唉，”苍崎橙子有些烦躁地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褐色的长得跟药丸一般的东西塞进林文嘴巴里，“你先给我吃下去再说。”

几乎没有反抗的林文，顺从地将那个药丸咽下去，眼睛里顿时有了神采——空虚的神采。

“这个是？”

“这个是帮助你稳定心神与人格的东西，宝石翁给的。我并不擅长这方面的魔术，你是知道的。”

林文艰难地思考着，好不容易才从记忆里翻出相关的记录，就听见苍崎橙子说：“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能走到爱因兹贝伦的城堡么？能完成……那所谓的‘使命’么？”

看着苍崎橙子面无表情的脸，林文不由得笑起来。

“你在嘲笑我的多嘴么？”

“不，我好像觉得在死之前能够见到熟人，真是件不错的事，”林文低头，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但这里告诉我，我并不觉得高兴。”

苍崎橙子脸色暗沉，忍住想要掏烟的手。那种台湾产的香烟异常的难抽，但是胜在气味浓郁，足够让她把注意力从苦涩的现实里拔出来。

可是现在的她，还是想听听林文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啊，可能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早就坏掉了吧？就算君子是论迹不论心的，可如果心早就坏了，那这个人还能称得上是君子吗？”

“应该吧。”

“是么？”

林文眼睛在苍崎橙子脸上扫过，那冰冷的目光让苍崎橙子打了个寒噤，她感觉到，自己认识的那个林文，好像已经死了。

“真是奇怪的感受啊，心里空荡荡的，脚下的大地，空气里的风，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都在慢慢离我远去……却又莫名的熟悉，仿佛在生命的某个阶段，我曾感受过似的。”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你病了，林文。”

林文张开嘴巴，好像很诧异地看着苍崎橙子，然后嘴角慢慢弯曲，露出一个很粗糙很模糊的笑：“嗯，我应该是病了的，得了病就应该治，但我很快就要死了。死啊，这一次的死，按照宝石翁的话来说，好像是连灵魂都不会留下来的吧？但我不怎么想死啊，在没有治好病前我不想死啊……算了，如果我不死的话，世界好像就没有办法得救了……那么……就让我们去完成那个任务吧，好吗？对了，你要一起来么，sa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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