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空之杯

Saber盯着眼前这个让她无比陌生的人，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措辞都让她感到惶恐不安，就好像少时面对吃人的魔物那样：体内的直感在告诉saber，如果再往前走太多的话，自己恐怕就会万劫不复。

“我……”

“你愿意来见证名为，林文的‘人类’的终末吗，骑士王？”

Saber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刹那间，她仿佛回到了在不列颠准备出海的那天，也就是在那天，她对梅林说了那样的话，而梅林最终也在她的世界中消失不见。

“……愿意。”

林文无神的眼珠在眼窝里干涩地转动着，锁定了站在他旁边的苍崎橙子：“那么你呢，橙子？”

“不要给我叫的这么亲密啊，混蛋……什么人类的终末啊，你这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吗？”

听到苍崎橙子的话后，林文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犹豫，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在苍崎橙子的注视下。

“……啧！”苍崎橙子焦躁地掏出烟盒拿出烟塞到嘴里，火也没打上地吸了几口，盯着林文的脸，“好吧，我也想看看你这家伙，是怎么走到末路去的。”

林文笑了起来，他的脸瞬间就开裂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爬满了林文的脸，点点诡异的荧光从裂缝间飘散出来：“这真是……太好了。”

说完，林文转身朝爱因兹贝伦城堡的方向走去，他身后跟着默不作声的saber，而苍崎橙子在颤抖着手点上烟后，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从这里到城堡的距离并不遥远，但对现在的林文来说，每一步都是一种煎熬。每迈出一步，体内那庞大的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就在他的身体内游窜，想要拼命逃离这诡异的身躯。

这给林文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就好比此刻是有无数条毒蛇在皮下游走一般。毒液滴下，皮囊撕裂。

“不可以啊，”林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如果你们逃出去了，我可就难办了啊。”

如果他们逃出去的话，这个世界一定会毁灭的吧。

走了一会，林文听到了很耳熟的声音：

“………要么让saber开宝具，要么我来用炸弹炸掉——”

“不行！切嗣，这——等等，你是？林文？”

林文抬起头，费劲地端详着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亚洲人和欧洲人，黑头发与白头发，好像……认识才对，叫什么名字？切嗣？爱因兹贝伦？

“哟，”林文强忍着身体周围传来的剧痛，举起手勉强自己打了个招呼，“是切嗣和爱因兹贝伦吧？好久不见了——还有你也是，额，宝石翁？”

“嗯，叫我宝石翁就可以。”卫宫切嗣眼神一凝，从怀里掏出手枪，回身对准那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老人。

状态诡异的林文，不明身份的陌生人……等等，宝石翁？卫宫切嗣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人物。

“别紧张，卫宫切嗣，老夫来这里不是为了干架的，老夫来这里解决一些事情的。”宝石翁和蔼地拍了拍卫宫切嗣的肩膀，看向正一步步走来的林文，还有更远处的saber与苍崎橙子。

“真是，久违了啊。”

“我跟你可算不上是久违，”苍崎橙子一脸厌恶地靠在树上，很不友好地看着宝石翁，“你这种人很讨厌。”

“嗯，我也知道，”宝石翁很平淡地点点头，“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魔道学到一定深度的你，应该是能明白的。”

苍崎橙子没有接过宝石翁的话茬，嘴角的烟在不停地明明灭灭。

“嗯，”宝石翁转过身看向卫宫切嗣与爱丽丝菲尔，“爱因兹贝伦家的人哦，吾乃宝石翁，是昔日曾见证过圣杯仪式开始之人，也将是见证圣杯终末之人……你们，可有异议？”

卫宫切嗣动了一下：“你要处理掉这……‘此世之恶’？”

“对，无害化处理。”

“……那么，代价呢？”

宝石翁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正在原地低头发呆的林文。

卫宫切嗣在沉默中，转过身去。

“必须得这样吗？”

“这是无奈之举，”宝石翁叹了口气，继续对爱丽丝菲尔说道，“我只能坦言，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男人可以结束这一切。”

爱丽丝菲尔脸上露出一丝不忍来，她拽了拽切嗣，在没有得到切嗣回应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切嗣身边，紧紧靠在他的身上。

“那么，”宝石翁看向林文，“该你了，林文。”

“宝石翁，在一切结束之前，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林文抬起头来，逐渐诡异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我是个好人吗？”

“不是的。”

苍崎橙子掐灭了手里的烟。

“你只是一个模仿着正常人的‘伪物’，你所作出的那些善举，与其说是因为善而去做的，不如说是‘应该’。就好比是人对着镜子打扮，而镜子里的‘人’也会随之打扮一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还真是无情啊，说好的论迹不论心呢？”

“但如果真的去细细论述的话，一个只论迹，不论心的人，又怎么称得上是好人呢？”

“哈哈哈哈哈！”林文猛地笑了起来，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滴落，“那你就不怕我不去承担这所谓宿命吗？”

“你一定会的。”

“为什么？！”林文怒吼道，“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林文沉默了，他一步步走到结界旁边，宝石翁打了一个响指，结界缓缓地开启了一个一人高的口子。

一劳永逸解决黑泥与林文的办法很简单，只需要将大圣杯与小圣杯彻底联通起来，再让身具数道令咒与“神明”力量的林文投入，让林文发动虚数魔术，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都置换到虚数空间封印就可以。

那么代价呢？

实施这么大规模魔术，不，近乎于魔法的魔术的代价呢？

是圣杯术式的解体，是爱因兹贝伦城堡的消失，还有……林文的灰飞烟灭。

此后，冬木的圣杯将彻底沦入虚空。

这，便是林文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必然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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