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娆和萧知意惊然看见，她胳膊上竟无一处好，或青或紫，或被烫伤，或被针扎，或被咬的牙印，牙齿好似咬进血肉里，到现在还还结着深褐色的血痂。

萧知意怒道：“这该死的杨敬，竟然这样虐待你！”

“这算什么。”司念珠苦笑更甚，忍着泪咬牙切齿道，“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更可怕的是……”

她双手环在胸前，抱住自己，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一到晚上，他就……他就……”

她实在说不出口，凄厉的叫道，“他就是个畜牲，不！他连畜牲都不如，他不是男人，还要强做男人，他逼我做各种恶心的事，还打我骂我咬我，用针扎我，还用……”

各种能拿到的东西捅她，她实在说不出口，抱住头痛苦的大叫道，“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她悲愤的大哭起来，哭的声音嘶哑，喉咙如被一粒粒沙子磨过。

忽然，她扑通跪倒在司娆面前，“大姐姐，我知道父亲最听你的话，你去告诉他，送我回去，我要杀了那个杨敬！”

萧知意气道：“你疯魔了不成，好不容易逃离虎穴，还要再回去送死？”

司念珠抹了一把眼泪，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我不怕死，我只要他死！”

司娆冷笑道：“四妹妹，你也太自不量力了，你若真有杀死他的能力，杨敬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司念珠一下子瘫软在地，喃喃道：“是啊，我没用……”她双手抱头，捶打起自己的脑袋，“都怪我没用，当初要不是我鬼迷心窍，被司念柔那个狠毒的女人哄骗，也不会落的这般田地，是我自己眼瞎心盲，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跳入火坑。”

“好了，好了，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萧知意赶紧拉住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你这样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我一个与你曾有过节的人尚且不忍见你如此，何况你亲娘和弟弟，这两日我上学，总是看见司景两眼红红的，他很担心你。”

司念珠蓦地一震：“不，不会，姨娘早就对我失望透顶，景儿他……一向不和我亲，不可能会担心我，他只会觉得丢脸！”

司娆冷声道：“那只是你以为的，待你好的，你看不见，待你不好的，你却要贴上去，若方姨娘真对你失望透顶，也不会偷偷在夜里对着月亮为你祈福，若景儿真对你漠不关心，也不至于上学时失魂落魄，司念珠，你好好睁开眼看一看，莫要再自误！”

司念珠浑身一震，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直直望着司娆，眼神越发复杂。

这时，方姨娘急急赶了过来，她双眼红肿，满脸焦急之色，见司念珠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贴身丫头替司念珠换衣服。

司念珠坚持要自己换，方姨娘无法，只得退出屋子，跪谢在司娆和萧知意面前。

司娆和萧知意将她扶起，她看看司娆，欲言又止。

司娆寻了个借口将萧知意支开，方姨娘才肯开口说话：“大姑娘，你一定要当心，夫人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巫医，要为牛白花换血呢。”

“换血？”

“对，妾身也不是不小心听见的，那位巫医说，牛白花已病入膏肓，只能找一个差不多年纪，身体康健的姑娘为她换血。”

“……”

“那巫医还给了夫人一包东西，妾身担心，夫人会对大姑娘你不利，夫人到底是大姑娘您的亲生母亲，妾身不好在郡主面前说。”

“多谢姨娘提醒。”

方姨娘满脸不好意思：“大姑娘这声多谢，妾身受之有愧，过去都是妾身的不是，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姑娘见谅。”

司娆淡淡一笑：“姨娘客气了，今日奋不顾身跳入湖中救四妹妹的是郡主，我并没有做什么。”

“妾身知道珠儿过去对大姑娘有诸多不敬之处，大姑娘还愿意将她带进绛雪斋照顾，妾身感激不尽。”

见司念珠换好衣服出来，她没有再说什么，扶着司念珠离开了绛雪斋，回到自己屋，方姨娘悲伤一叹：“珠儿，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

司念珠沉默不语。

方姨娘生怕她还想不开，握住她的手又道，“你要知道，就算天塌下来，我和景儿也会替你顶着。”

司念珠再也控制不住，扑进她怀里，泪如雨下：“娘……”

方姨娘温柔地拍拍她的背，眼泪止不住的流。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这时，司远生走了进来，见母女二人哭得伤心，勾起他心中羞愤之情，他紧紧攥起拳头，一言未发，转身离开。

虽然他只在朝廷领了闲职，但到底是长恩伯，有爵位在身。

杨敬不过是厉王身边的一条狗，一个狗仗人势，浑身散发着臭气的太监，竟然敢骗长恩伯府的姑娘去做他的小妾，任他凌辱虐打，这可恶气如何咽得下。

更可气的，这件事不胫而走，他想瞒都不住，如今他已然成了京都的大笑话，根本没脸出门。

若不是司娆已和荣王府定亲，必定会连累到司娆都嫁不掉人，不仅连累司娆，还会连累他唯一的儿子司景也成为笑柄。

他越想越气，正要出门去谢府找谢若商量，忽然吴仁来报，说厉王殿下登门拜访。

司远生一猜便知厉王为何而来，他心中愤怒，根本不想见厉王，但到底脊梁骨太软，思量之后，还是恭恭敬敬将厉王请进门。

厉王此番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不仅主动道歉，说自己治下不严，已重重惩治杨敬，还许诺给司远生一个肥差。

司远生不想厉王竟放下身段，心里的气不由消了一半，但女儿被毁是事实，就算厉王许诺一个肥差，他也没脸走马上任。

厉王有备而来，早已猜到司远生心中顾虑，笑道：“伯爷莫忧，只要伯爷愿意与本王合作，本王就能替伯爷挽回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