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他来了。

他终于来索她的命了。

没有丝毫害怕，相反，她很坦然，轻闭着双眼依靠黄金打造的栏杆上，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来，照在一座巨大的金笼上，泛出刺目的光。

吱呀——

门被推开。

一阵夜风灌入，吹动屋内轻纱飞舞，遮住了从窗棂缝隙处漏进来的淡白月光。

“皇后……”

他唤了她一声，声音冷得可怕。

她睁开双眼看向他，曾经那个鲜衣怒马，恣意张扬的少年郎已变成眼前这个一身玄色铠甲，满身杀气的地狱阎罗。

她一阵恍惚：“你来了，萧祈。”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囚禁在笼中的她：“你不是喜欢做笼中鸟吗，这座金笼如何，我专门为你打造的，你喜欢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哀求地看着他：“你已血洗皇宫报仇雪恨，过去种种都是我的错，雉儿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放过他好吗？”

“事到如今，你还在护着他的孩子，你对他可真是痴心不悔啊，宁愿入宫做他的金丝雀，也不愿跟随我逍遥自在。”

“他已经死了，你何必再跟他计较……”

“计较？”他双眸发红，狂笑一声，紧咬着牙关道，“萧衍灭我满门，连两岁孩童都不放过，还有知知，她肚子还怀着孩子！”

他的牙咬得咯吱作响，“你说，我能不计较吗？能吗？！”

“皇帝并没有下旨灭你满门，是独孤剑南假造圣旨灭你满门。”

萧祈冷哼一声：“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萧衍若没有诛我满门之心，独孤剑南如何能得逞，他不过是害怕背负杀叔恶名，借刀杀人罢了。”

“就算他借刀杀人，他已经死了，雉儿他是无辜的，有罪的是我，是我一心想做皇后，辜负了你。”

她一步步朝着他爬过来，双手紧紧握在栏杆上。

“也是我中了独孤剑南的圈套出卖了你，致使你满门被灭，该死的是……我。”

突然，有黑色的鲜血沿着她的嘴角缓缓流淌下来。

一滴，两滴。

“阿娆，你怎么了？”

他眼里露出慌乱的神色，打开金笼时钥匙差点掉落在地。

他一把将她抱了出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萧祈，我愿……以死谢罪，你放过雉儿……”

“不，我不许你死，你若敢死，我就杀了你全家！”

“阿娆，你回来，我命令你回来！”

他紧紧地抱住她，狂吼声在偌大的宫殿内回荡。

大殿外，洗地的水“哗哗”冲刷着，洗了整整一夜，却洗不净渗入石缝泥土里的血腥味。

……

贞顺二十年。

“老大，这小姑娘还真是个尤物，吃了岂不可惜，不如嘿嘿……”

男人粗嘎的声音满是兴奋。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尤个屁物！嫩倒是真的，烤了下酒喝。”

“先玩再吃，一半烤，一半清蒸，岂不两全其美？”

“也对。”

司娆一醒来就听到几个男人正商量着要将她吃干抹净。

这个几个男人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腐臭气味。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忽然“刺啦”一声，衣帛撕裂，露出一大片雪肤，她顿时一个激灵。

“哟！醒啦，醒了正好，更带劲！”

男人激动的搓着两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瞧这细皮嫰肉的，老子都忍不住了。”

“那还啰嗦什么，赶紧上啊！”

司娆惊出一身冷汗，警惕地盯着眼前开始脱衣服的恶臭男人，他腰间别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司娆想要使一招空手夺白刃，却惊然发现自己中毒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三人她认识，乃是恶贯满盈的朝廷通缉犯，三人画像贴满了京都告示墙。

难道她要葬身于此？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要再死一次？

她的脑子有些混乱。

记忆中，萧祈来了。

但记忆里，她好像根本没中毒。

“来，小美人，让大爷我好好疼疼你！”

“不要——”

司娆挣扎着想往后退。

“小美人，别怕嘛，一会儿你就会尝到什么叫人间极乐。”

就在男人脱光衣服扑过来时，忽然一道夺目白光从半空中劈下，男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被人一剑劈下头颅。

血淋淋的头颅滚了几滚，正好滚到司娆脚下。

是萧祈。

他真的来了！

司娆只觉一阵恍惚，不知是现实，还是梦里。

她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眼圈一红，快哭了。

另外两个男人目光惊惧地盯向突然从半空中冒出来的人，瞳仁瞬间放大。

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还是个男人。

其中一个黑脸大汉惊恐万状地盯着来人：“你是人，还是鬼？”

萧祈嘴角挑起一抹讥诮笑容，一句话没说，剑起头落。

“你杀了我大哥和三弟！我要杀了你！”

最后一个瘦子抽出腰中杀猪刀疯狂砍向萧祈，连司娆都没看清萧祈是怎么出手的，转瞬间，瘦子又被削掉了头颅。

血沿着剑锋，缓缓滴落。

萧祈姿态慵懒而淡然地掏出一块雪帕，像擦拭珍品一样细致的擦掉剑上污血。

司娆呆呆跌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一滴泪忍不住从眼角滚下。

萧祈见她这样，以为她被吓傻了，又见她正是那日泡温泉的小姑娘，他有些懊恼。

唉！

不该当着人小姑娘的面削了三颗脑袋，其中有一颗脑袋正正巧滚到小姑娘脚下，人不吓傻才怪。

他收回长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小丫头，你……”

想到前世种种，她眼含热泪，想唤一声他的名字，情绪一激动又晕了过去。

“喂，丫头！”

意识模糊间，司娆感觉有个温软物体贴在自己脚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