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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寻梅苦寒 踏雪两载

书名: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字数:1997 更新时间:2024-10-11 11:24:46

寻梅踏雪君是故,落位阶前独一户

雪停了的天空如洗一般干净可人,虽然化雪的风愈加刺骨,却也挡不住冬日微微薄薄的清和。雪和房梁上挂的白绫一样颜色,如是冰乳相融,谁我不分了。启棺入殡,她穿着盛开琼花的灰白寿衣,面容安详,洗净了原先脸上,身体上的血渍,露出原本清丽秀美的模样。

她就如是朵凋谢的花,凋谢在他手里的花。

苏景拓被抓进了天牢,流放那日上午,苏淌闲去了一趟,他只想问问,景拓为什么那么狠心。苏景拓只是扯着嘴角,眼睛里是几近翻涌的云海:“兄长霸占着的有些东西,似乎,需要失去些什么,才可以平衡吧,女人,与社稷,怎得,戳到痛处了吗?君王永远都不能娶巫女的。”

“你为什么想当皇帝?”

当年她斜坐在屋檐下,烛光映亮她白皙无暇的面庞,滴水的眸子勾着他,问他为什么,他除了说了她要的回答,还留了半句,但是对不起,如此也就不能娶你了。

“景拓还真为兄长考虑吗?”苏景拓苍白的嘴唇扬起一个月牙一般的弧度,眼下还透着泪光,熬夜的红血丝布满眼白,一身素衣显得整个人如同是雪幻化来的那么一个受了千年相思痛的病弱愁苦的仙人,让人想起把泪化成雨的倾又卿,似乎雪里也有他的影子。

“景拓就是不服,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别人争储君之位似是情理之中,可到了我就是意想不到,还可耻卑鄙了。”

“因为别人只认识那个淡薄名利,潇洒阳光的并忡王,不认识现在这个乖张势利满腹鬼胎的庶人苏景拓。”

“人都只相信眼睛,却也抵挡不住心和脑子里反射出的防备,和埋怨。”

苏淌闲俯伏身子,看向牢房里的苏景拓,过了半刻,他一闭眼,一颗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苏景拓的泪也从眼角滑出来,流过那折叠僵硬的笑,苏淌闲一下扯住苏景拓的衣领,满腔痛苦的问:“你怎么能狠心这么对她,你又怎么狠心……”

他没有睁眼睛,他无法面对如今这个苏景拓,还记得当初他去江南时,苏景拓哭的是最撕心裂肺的一个,他拦在马车和军队前,他求马夫不要把他的哥哥带走,他说只要哥哥不走,以后一定听话,不再偷偷摸摸去郊外摸鱼了,一定好好读书写字,练武骑马射箭……

“你怎么狠心,去骗我?”

苏景拓笑笑,最后与兄长说的这句话,沙哑到几乎没了声音:“可能是兄长教的,谁都有野心,或者说都变了,全变了。”

“哥哥,洛仁王把那个唯一的一个红鲤抢走了。”

“没事,哥哥给你捉新的。”

“那,哥哥如果和我只有一个东西,哥哥会让给我吗?”

“景拓是哥哥最疼的人啊,景拓只要争取到哥哥就给你,所以一定要超过哥哥啊,一定要努力哦。”

怪不得你不说会让给我,你知道我永远比不过你……王子个个都是野心家……

雪,又开始飘起来,可能是因为老天看到了送殡队伍,又一次落了泪,纷纷扬扬的飘落。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哀凉了整个阴凉街道,路上没了行人,闲户闭门,闲摊无货,一路上只有孝衣随风飘荡的声音,哀乐,哭声,举着灵牌,抬着棺,走在这凄凄残雪中,从不见她那时一点梅红色。

“殿下,罗攀纱就交给您了,这是用大人的头发和一块惨玉而制的……”

他腰间的风恒玉自从有了罗攀纱,也不再透凉寒骨了。

他走在最前头,执意要送她的苏淌闲,是谁也拗不过的,也就只有他的泪最浓重,他的泪最无声。

雪在离别与相聚间化成是信物和寄托,它像是能传递远方的相思,又能带来未来的灵魂。她就在那一瞬间,在施康与苏淌闲之间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在秋蓬霜与陈亭之间也只是为了父亲而停下过一次脚步,她在那辆车驶向施康时,决定赌这一把,若是可以回去,她也就万幸,拜托这几魄把这个躯体支撑起来,陪伴父亲,如果没有,她也不遗憾,因为她做了。

她推开施康,在白雪和黑夜交错亮眼的时刻,她有那么一点那年盛开在她领间第一枝梅的凌然傲香。

抬棺的匠人被绊倒了,整个队伍乱成一锅粥,因为一个叫人有些胆颤,有些兴奋的消息,正一个接一个传过来,棺里无人。

他第一次觉得阴凉街竟然那么长,他的脚步有那么响,吵闹的神鬼议论慢慢从耳边消失,逐渐被脚步声,喘息声,雪声取代,他发现天原来像白莲一样软透,雪就如同绒一样,在空中起舞,旋转。

雪覆盖了一层,隐隐约约还有雪花在下坠,梅树枝上覆盖了一指厚的雪,衬的梅花更加火红炽热,高低稀疏密集的梅树枝干后,有那么一袭枣红色的广袖交领冬衣,衣领和肩上都绣着梅花,针法十分的细,像是头发丝穿过轨迹去一丝挨着一丝拼来的,乌发确实如丝,带着一支银制的簪子,上面缠着巫族的彩绳,还有一个玉簪,像兰花,花蕊不像,叶子也不像,但是很莹莹流光,衬人秀靓。

他没有在意这儿梅花在枝头一窝一窝生的有多热闹,只上前一下把她抱在了怀里,此刻什么也分不开他和她了,不管是皇上的圣旨,还是天灾人祸,还是风太嚣虐,雪太眯眼,或者是梅太高傲。

或者,他为了寻她而来雪上的足迹太过惹她得意,太过惹她值得。

“大人哪是说秋府的梅花开得好要到那里去寻梅,怕是去寻人吧?”裴亦宣笑笑,跟着苏淌闲进了一个屋。那年他还正沐冬风,站在堂门前,看雪似是见春花。

堂毡只给一人坐,羞得小女桃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