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是如果没有师父领进门，修行根本无从谈起，顾深是一个修行上的小白，很多最基础的概念都并不清楚。

颜若华明白顾深的来意之后，仔细看完了《青莲玄功》，才对顾深道：“这门功法非常高深，不在我梦蝶道的核心功法之下，不过对于你现在的年纪，修行这门功法意义不大。”

没等顾深问起，颜若华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会教你这门功法，但是我的建议是，摒弃这门功法功法的‘道’，取这门功法的‘法’。“

顾深听得一头雾水，颜若华笑着指了指一旁呆坐的冬雁，她还沉浸在常沱离世的消息中久久无法自拔。

“你要学的是，用窃道人的方法，用自身的魂魄水平为青莲宗的道基，使用青莲宗的法，你现在不明白没有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

颜若华没有说谎，而且也担得起宗室的名号，很快顾深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山中的修行之道，一曰道，一曰法，道就是修行者本身的道行境界，而法，就是基于道行境界，掌握并使用种种超凡能力的方法。

顾深作为武者，很快就理解了这一点，道就是武者的内功，而法是外功，包括拳法，剑法，刀法。

顾深作为牧魂人，魂魄境界已经远远超越一般的阳神真人，也就是说他的“道”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但是“法”还是一个没有入门的菜鸟。

《青莲玄功》是一本注重“道”的功法，但是其中也有“法”的内容，顾深重点学习，也是颜若华重点讲述的，就是用顾深本身的道行，去使用青莲玄功中的法术。

顾深选择的第一个《青莲玄功》中的功法，是御风术，虽然看上去是一门寻常法术，但是在山中，无论是御风术还是御剑术，都要求修行者承道之后才能够修行，而且并非所有人都能够修行成功。

颜若华告诉顾深一个颠覆顾深概念的现实：“所有记载在典籍和功法中的法术或者道传，都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修行成功，这并不是天赋或者能力的问题，是这片残破天地的限制，山中有一个九劫阳神的高人，只差一步就能进入褪凡境，却无法轻松施展御风术。”

顾深察觉到颜若华奇怪的用词，问道：“无法轻松施展？”

颜若华表情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确实是无法轻松施展，他倒是可以强行施展御风术，但是需要付出代价，代价随着他的境界越高也越来越高，到他九劫之后，每一次施展御风术，魂魄都会裂开，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修复。”

看着顾深疑惑的表情，颜若华轻轻笑了笑：“别问我，我也不清楚，这世间所有的法术，施展出来，都要付出代价，只是有些代价仅仅是本身的道行罢了，不过更多的，是肉体或者灵魂上的痛苦，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那次战斗吗？”

两人初见之时，在褚龙顶开战，颜若华的脑袋裂开成为一朵血肉之花，从脖子处冒出一个金色佛陀。

顾深问道：“那一次，算是你付出身体上的代价。”

“不错，头颅裂开的感觉可不好受，”颜若华脸上笑意不减，“而且并不一定能够修复回去，也许某一次，施展出万花佛陀之后，我的脑袋就永远裂开成花了。”

颜若华不愧是宗师，在她的指点下，顾深很快就找到了御风术的要领。

他张开口，一股魂魄之力化作的无形清气从口中呼出，化作一道柔和的风钻进他的脚下，他的身体在体内灵气的循环流动下，变得轻飘飘的好似羽毛一般，脚底的风随他的意念指挥，将他的身体托举推动，在空中飘来飘去。

颜若华拍了拍手，朝顾深眨了眨眼睛，“看来你施展御风术的代价并不大。”

“没错，我只是感觉到灵气的流失，并没有其他的痛苦感觉。”

“那就好，多练习，御风术是极好的保命法术，同时，也是极好的攻击法术。”

两人来到屋外，今夜虽然寒风凌冽，但是并没有下雪，天空也很晴朗，两人脚底生风，飘上空中，顾深虽然摇摇晃晃，但是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脚底下黑沉沉的土地，极远处，灯火璀璨的吕都城出现在顾深的视线中，他们已经飞了很高了。

颜若华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那里闪烁着一片稀疏的光点，顾深仔细看，才发现是跑马圩的难民营。

“那里的难民数量越来越多了，而且冬天到了，没有东西吃，开始大量地死人了。”

顾深心情沉重，这件事情他跟皇帝沈济报告过，但是现在沈济的精力完全集中在北辽入侵上，加上前段时间遇刺，根本就没有精力顾及这里。

“还有一个消息，我想了想，可能你会想知道。”颜若华慢慢说道，“我来之前，听说风海国皇室与南郑的残军在合作，在吕都的闻晦，就是他们请来的。”

顾深心思电转，难怪南郑军主将甘拓会冒险来到吕都，看来他应该与闻晦他们有勾结，顾深又问道：“他们在收集异种魂魄，他们想干什么？”

颜若华想了一会儿，猜测道：“闻晦是山中最顶尖的望气士之一，加上他们收集异种魂魄……我怀疑他们在布一个涉及到气运的阵法，异种魂魄一向都是山中顶尖阵法不可或缺的阵眼。”

“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南郑残军弄出了什么大动静，你多半逃脱不了干系，”颜若华提醒道，“俗世王朝的大军携带举国气运，是山中修士的大敌。”

顾深明白颜若华在提醒自己，如果遇到了被大军追杀的场面，她也保不下自己。

但愿这个噩梦不会出现。

“回去吧，如果难民营生变，我会尽快带着冬雁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服下异种符篆，绿珠没有骗你，那枚异种符篆的确有可能让冬雁转成异种，但是确实存在九死一生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