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倾长出一口气，“我也不想紧张，都怪你刚才提醒季怀南他们，现在搞得我觉得有一点异动都怕是怪物。”

而且他担心的甚至不是自己，而是为季怀南和姜白二人担心。

祁弥再次安慰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就在他话刚说完的时候，迟倾刚才听到的水声又出现了，他下意识收紧自己的手臂，紧张兮兮地问祁弥，“这下听到了吧。”

他这样的小动作逗笑了祁弥，祁弥干脆就背着人去了那水滴声传来的地方，原来只是这里原来的水管漏水了，此刻正缓缓往下滴着水，祁弥侧过身，让迟倾看得更清楚一点，“看到了吗，所以不要害怕。”

“不对，”迟倾将声音压得很低，“频率不一样。”

祁弥无奈。

“这是怎么了？”

季怀南和姜白也跟了过来，“来这儿干什么？”

迟倾刚想跟他们解释，一阵晃动将他的话尽数憋了回去。谷阳原本也想过来看看，却被半路出现的裂痕拦住了脚步，他抬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裂纹正以极快的速度自他的头顶蔓延开来。

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谷阳的神情变得警惕起来。

而季怀南和姜白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对视一眼，就想准备过去查看一下，但祁弥拦住了他们，“没必要，我们该上去了。”

“你故意的？”

迟倾忽然反应了过来，他睁大了眼睛盯着祁弥的侧脸，“他知道那玩意儿其实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所以才故意让谷阳……”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季怀南和姜白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看向谷阳刚才的方向，这个时候已经听不到他的动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那个制造出不小动静的家伙似乎也不在这里了。

姜白不由得心悸，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在悄无声息间将谷阳抹杀？季怀南的心情和姜白差不多，所以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说话，祁弥又一次催促道：“赶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再次往上，822已经甩开他们一大截，刚才的动静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不想搭理而已。

“怎么了？”

顾渊现在的状态让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感知外界的情况，822扛着塔一口气爬上了十多层楼，气息都没有乱一下，他们停在一道冰冷的金属门前，金属门紧闭着，上面落满了灰尘，是许久没有开启过的证据。

轮椅稳稳落地，顾渊看了眼822的身后，有些不耐烦，“这些人在干什么？”

“不知道。”

822静默立在顾渊的旁边，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同样的，也没有值得他在乎的存在，他只需要等着事情结束。

祁弥背着迟倾慢悠悠上楼，跟后跟着季怀南和姜白，此刻的季怀南都已经没了调笑的心思，他的注意力几乎都被那隐藏在暗处的怪物勾走了，连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要不是姜白扶了他一把，现在人都已经滚楼下去了。

“你在发什么呆？”

姜白瞪了他一眼。

“哎，这不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在忧虑呢，”季怀南一把抱住他，“要是我死了怎么办啊，你会想我吗？”

姜白骂道：“有毛病。”

“行了，你们还没有闹够？”

顾渊沉着脸呵斥道：“多大的人了，一点正型没有，知不知道季大将军是怎么培养出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你还想再挨一脚？”

季怀南还没开口，姜白就眯起眼轻飘飘地问。

脸上的伤又开始疼了，顾渊恨在场唯一的治疗居然是和他站在对立面的迟倾，不然这点伤早就好了，还用受这小子的气。他哼了一声，“真是可笑。”

既然人都来齐了，顾渊就推着轮椅到了那金属门面前，他抹了把上面的灰尘，然后被呛得咳了好几声，惹得季怀南嘲笑连连。他并不在意，而是让822打开这扇门，自己往后不断退着，居然来到了祁弥的身边。

这时祁弥刚把迟倾放下来，就听到顾渊问他，“你应该还记得这里吧？”

祁弥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而顾渊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着，“这里就是你最开始诞生的地方，你或许已经忘记了，当时的你奄奄一息，是我们把你救回来的。”

“哦。”

祁弥终于给了点反应，顾渊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822制造出的巨大动静打断，众人齐齐看过去，就看到已经被硬生生破出一个洞的大门正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其中的情形。

有风从中吹了出来，呼在人脸上，丝丝凉意蔓延开来，迟倾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感觉里面有点恐怖，”季怀南紧紧抱住姜白，勒得人险些喘不过气，“怎么办，我有点害怕。”

姜白咳了两声，“放开……害怕就出去。”

“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当逃兵呢。”

“……滚。”

门开了，谁第一个进去就成了问题，顾渊肯定不会打头阵，他那么怕死。而822又要时刻守在他身边，所以也不能第一个进去。现在谷阳不在，让季怀南和姜白进去更是痴人说梦，所以，顾渊的视线就落到了祁弥身上。

迟倾立刻拦在祁弥身前，“想都别想，自己进去，不然我们也不会进去。”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822却忽然说道：“不用了。”

因为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小到大，再慢慢从黑暗中冒头，靠近着扇被打开的门，也靠着近众人。

迟倾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祁弥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他们在一等一秒中艰难地等待着那东西出来，迟倾还以为会是什么恐怖的东西，没想到视野中出现的，居然是一群人。只是他们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迟倾悄然抓紧了祁弥的袖子，“他们的眼睛……有点恐怖。”

没有人的眼睛会像这些人一样，只有黑色的眼球，没有眼白。

而且光线充足之后，就会发现他们的动作异常僵硬，就像是从沉睡中醒来，还未适应长久未用的四肢一般。

“应该不是活人吧？”

这也是迟倾心中的疑问，而且他们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这太不正常了。

“822，杀了他们。”

顾渊可不管这些人是什么东西，只要确定他们不是自己的同类，那他就可以毫无负担地下令将其弄死。

就在他对822发号施令的时候，那些“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扭过脖子，用自己漆黑的双眼紧盯着顾渊，那忽如其来的压迫感，让顾渊的额头都溢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推动着轮椅躲到822身后。

822下手快准狠，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风刃已经到了那些“人”的面前，轻易就将他们的脑袋削了下来，这本是十分血腥的画面，但从这些“人”的伤口处，根本看不到任何鲜血。

他们的尸体缓缓倒地，似乎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的过去了，那些“人”居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拖着没有头的身躯左右摇摆，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捡起了地上的头颅。

他们将头颅安在了脖子上，仅仅过去了几秒，没有血液留出的肉竟然就这样沾粘、生长到了一起，扭了扭脖子，似乎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之后这些“人”便继续朝着迟倾他们的方向走去。

“我去，”季怀南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橡皮人吗？脑袋都掉了还能粘回去？”

姜白面色凝重，“如果不能找到有效的方法彻底杀掉他们，会很麻烦。”

其实不用他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知道归知道，该怎么办却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822快速地拧了一下眉，他再次挥手带起一片锋利的风刃，这次，他是直接将这些“人”大卸八块，零零碎碎的肢体掉落在地上，看起来着实有些诡异。

所有人都在静候他们下一秒会不会和刚才一样。

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不同躯体的四肢都杂七杂八堆在一起，但独立的个体之间并不会因此混乱，躯干与四肢仿佛是安装了磁铁一般，吸引着拼接着，然后慢慢融合到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给迟倾看傻了。

“既然这样杀不了，那就烧了吧。”

顾渊的想法不错，但根据季怀南所知，在场没有人是火属性，所以这个火要从哪里来？总不能那他的打火机去烧吧？

在他想法纷飞的时候，顾渊已经把轮椅推动着面向祁弥，“你来吧。”

又是这样命令的语气，在对822时他是这样，在请求祁弥帮忙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支临时小队的领导者，明明不过是个需要人保护的普通人而已。

迟倾一愣，要是这么说的话，他自己好像也差不多。

不禁叹了口气，其实他们都差不多。迟倾去看祁弥的反应，祁弥理都没理顾渊，甚至他都怀疑他有没有听到对方的话，倒是注意到自己的视线，祁弥侧过脸，“怎么了？”

“你没有听到顾渊刚才对你说的话吗？”

“听到了，”祁弥诚实点头，“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