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们搞什么啊？”

季怀南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刚和姜白牵上手，这两人怎么就背上了？这么甜蜜给谁看呢？他愤愤扭头看姜白，语气生硬，“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你又犯什么病？”姜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本来这里面就不好走，我要是还让你背，你摔倒了能把我直接压死。”

“怎么会！”

季怀南不满，“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知不知道我会伤心的，我伤心了你怎么赔我，赔得起吗你？我的真心可是很珍贵的。”

“季怀南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些混账话的？”

“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学的，”说到这个，季怀南还有些骄傲，“怎么样，喜欢吗？”

姜白冷笑一声，“滚。”

刚才的破旧木门进去之后没多久，也就只是走过一段黑暗的时间，众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一片亮光，那是从顶部倾泻而下的阳光，等他们靠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位置在这栋大楼的二层。

环形的大楼将中间空了出来。

“这以前是一个超大的鱼缸，”季怀南告诉姜白，“我爸给我看过照片，特别好看，等回去了我也拿过来给你看看。”

走到围栏边，姜白低头去看，在一层地面发现了大量的玻璃碎片，应该就是那个浴缸被破坏之后留下的，他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巨大的鱼骨头。

抬头时同样巨大的玻璃圆顶，也碎掉了，此刻空空荡荡，照射进来的阳光甚至有些刺眼。

“这之前是什么地方？”

听到季怀南说，迟倾就问了他一句。

“好像是末时代的实验大楼，也就是巴别塔二层研究院的前身，”季怀南自己也不确定，毕竟这些都是他从自己爸爸那里得到的消息，“末日爆发之后，这里就被废弃了，好像还组织过救援，但救什么我不知道，而且救援的人进去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谷阳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面可能还会有危险？”

“我怎么知道。”

季怀南翻了个白眼，他是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人，“要不然你自己往里走试试？”

谷阳呵呵一笑，没有再说话。

“你就是出生在这个地方吗？”迟倾附在祁弥的耳边，“还有没有印象？”

祁弥四处打量着，“忘了，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的记忆还不完整，所以不是什么事情都记得清楚。”

“这样。”祁弥点点头。

他自身并没有经历过末时代，对于这个充满了悲剧的时代，大部分都是从老人们口中的故事和遗留下来的文字视频资料得知，但仅仅是通过这些，他能了解的东西十分有限，这导致末时代在他心目中一直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如今，这层神秘面纱终于掀开它的一角。

“感觉比巴别塔里面的建筑还要高端。”

“这倒是真的，”季怀南点点头，“虽然叫做末时代，但实际上，这个时代的科技是领先于我们的，如果没有母胎的出现，我都不敢想象现在这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呵——”

角落传来一声冷笑，众人看过去，居然是肿着半张脸的顾渊，他眼带讥诮，“真是太天真了，如果没有母胎，人类的发展速度也会把这个种族带向另一个深渊，这是必然的结果。”

迟倾终于明白了，这家伙一直这么疯的原因，大概就是他太悲观了，觉得无论人类怎么努力，都逃不过被灭亡的命运，所以他才会想要制造“新人类”，这样他和新人类才会活下去。

“你管的可真宽啊，”姜白掀着眼皮子看他，“操心这操心那，还要操心人类的未来。说白了不就是怕死吗？还给自己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真以为自己多高尚，以前骗骗那些蠢货就行了，别把自己骗进去了。”

顾渊可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改变自己的想法，相反，他只会觉得对方愚蠢得可笑。他浅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年轻，不会明白这些的。”

同样的，姜白和季怀南也只会觉得这人冥顽不灵。

短暂的交谈再次以这样不算愉快的方式结束，顾渊拍了拍自己的轮椅，“往上走。”

得到命令的822推着顾渊先走了，剩下季怀南他们，季怀南看向姜白，“所以他干出来这些事就是因为怕死？”

“正常，”姜白冷笑一声，“人老了就是怕死，生怕自己哪天睡着了就醒不过来，所以才会变着法儿地去搞什么长生。”

“跟以前历史书上写的那些昏庸皇帝差不多。”

姜白不同意他的说法，“抬举他了。”

“上面应该藏了什么东西，”在他们话音落下的时候，祁弥忽然开口，“你们确定还要上去？”

季怀南一愣，“什么意思？”

“你是说上面有危险，是什么，怪物？”姜白比季怀南先反应过来，他拧着眉问道。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季怀南摩挲着下巴，想不出来这个差不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怪物的话，他明明可以直接说，但如果不是怪物，那还会是什么东西？

“先上去看看吧，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

在季怀南沉思的时候，姜白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他看向季怀南，“你可以先出去，在外面接应我，如果我倒霉没能出去，你就自己回去。”

“这说的什么话？”季怀南不乐意听，“你这是要我守寡？多狠的心啊。”

至此，他们二人都没有退出的打算，而谷阳在得知他们的决定之后，也打算先上去看看，毕竟到时候真的遇到什么危险，这不是还有这两位给他做垫背，他怕什么。

祁弥没有再说话，反正该提醒了他已经提醒过了，至于他们的决定就不是他该考虑的范围，“哥哥，我们走吧。”

“嗯，”迟倾趴在祁弥背上，想了想，他还是跟祁弥说，“等会儿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你也得照看照看季怀南和姜白少校，受伤无法避免的话，最起码不要让他们死在这里。”

这个要求已经放得很低了。

祁弥闷声应着：“好。”

给季怀南感动坏了，他颇为欣慰地拍了拍姜白的肩膀，“我就说吧，这两个朋友交的很值。”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姜白睨他，“又在这儿当马后炮？”

季怀南拜拜手，“你不懂，我现在说也算是我说的，所以这不算马后炮，只能说是有先见之明。”

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姜白不想理他，一把打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小跑两步跟上了前面的祁弥和迟倾。季怀南委屈巴巴地叫他：“姜白，你打我手疼不疼啊，需不需要我给你吹吹？”

啧啧，谷阳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这季怀南和姜白，还真是恩爱的一对啊，看得他都想去找一个小宝贝来暖暖身子了……嗯，那个叫贺子宴的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巴别塔内，贺子宴和巴扎正在飞速地回收着能量核，无端地，前者打了个冷战，他顿住脚步，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问巴扎：“你有没有觉得刚才一阵阴风吹过，怪渗人的。”

巴扎手上动作一顿，“什么？”

“没……”贺子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应该是我感觉错了。”

他们已经下来半个小时了，回收的能量核多到都拿不下，所以在刚不久，他们才上交了一次。对接的人是一名管理者，虽然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但还是能看得出他浑身的疲惫，应该还没从应枯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你说迟倾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贺子宴不顾形象地直接瘫坐在地上，“希望他们还活着。”

“自己看看不就好了。”

刚才因为光线不好，他们都没怎么关注季怀南传回来的实时画面，这时候再看，画面已经清晰了许多。他们错过了季怀南和姜白的“打情骂俏”，倒是没有错过谷阳那奇异的神情，贺子宴不由得骂了一声。

他跟了谷阳那么久，能不明白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寂寞了思春了，真是晦气，说不定就是他刚才在惦记自己，所以才会这么令人恶寒。

好在季怀南只是回头看了谷阳几眼而已，并没有一直将手环对着这人，不然他今天中午吃饭的都要被呕出来了。

由于这里的电梯早就停运，所以众人都踏上了向上的楼梯，顾渊因为坐着轮椅有些不太方便，所以一直是被822连着轮椅一起扛了起来，为了防止顾渊从轮椅上掉下来，所以822将自己的速度放得很慢。

而背着迟倾的祁弥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所以他们很快就赶上了822和顾渊。

所以现在就形成了以822和顾渊打头阵，迟倾、祁弥紧随其后，后边在跟着季怀南和姜白，而谷阳在最后的队形。此刻没有人说话，整栋大楼内安静得出奇。

忽地，迟倾听到了水滴落地的声音，“祁弥，你听到了吗？”

不怪他多疑，只是因为刚才被祁弥提醒过之后，他就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这样安静地环境，听到什么都会忍不住去向会不会是祁弥说的那个东西。

祁弥停住脚步听了听，“没有。”

“没有吗？”迟倾不信邪地聚精会神，“……好像真的没了。”

“哥哥不要紧张，我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