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古飞一把匕首：“除了死，你没有第二个选择，除非你打算一辈子背着痛苦和内疚生存下去，这个心理专家什么都知道了，包括这四年来千千为了阻止我杀你是怎么隐忍地陪在我身边，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千千却死了，她终究还是为了你而死，只要你现在自杀，你还有足够的诚意，动不动手，就看你自己！”

古飞接过匕首，死死盯住闪着寒光的匕首，缓缓举起，他似乎即将按照郑宇成的指示，自己了断自己！

“古飞，不要。”葶君挣扎起身，江凯山等人迅速拔枪齐齐对准郑宇成！

“千千不会死。”葶君缓了一口气：“我已经通过唇语，告诉了小蓝千千的地址，小蓝现在应该已经把千千救了出来。”

古飞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他顿着身，转向了葶君，眼神似乎在验证她的话，葶君继续说道：“郑宇成根本不想让千千死，故意带我到千千的面前让我知道她在哪里，这是他最后的赌局，他在赌我能不能将信息传递给你们，而这场赌局，无论是哪种结果，他都想要在此结束！”

郑宇成一扬嘴角，冷笑了一声，他扔下AK47，对着古飞说道：“本来我想和你们同归于尽，但是假如千千没死的话，我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国仁立刻掏出手铐，将郑宇成背手制住，这个罪恶滔天的通缉犯，终于在此刻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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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一道闪电，冲到了千千的病床前，一把抱住了她，千千立刻回抱住古飞，痛苦失声：“古飞，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病房门外，是江凯山等人，小蓝汇报情况：“等我赶到MISS宣告诉我的地点的时候，水已经完全淹没过千千了，医生说，再晚来十分钟的话，千千就救不回来了。”

贺逸牢牢攀住小蓝的肩膀，如释重负：“谢谢，谢谢你。”小蓝摇头微笑：“要谢，也应该谢谢MISS宣，她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悄悄传递唇语给我，如果不是她告诉我千千在哪里，我根本救不了千千。”

“小蓝，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唇语？”国仁很好奇，小蓝解释：“有一次我去约MISS宣吃饭，然后看到她记录的一篇心理档案，就是关于唇语的，有些病人在无法出声的情况下会通过嘴唇告诉他人自己的目的，所以我就开始留意说话时候的唇形，唇语学习没有捷径，只有观察和练习，我本来以为没什么用处的，没想到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这是她和MISS宣之间的默契！

大喜过后就是疲累，贺逸感觉自己的力气被耗尽了，他瘫倒在了等候椅上，国仁四下一望：“头儿，MISS宣呢？”“她说她想要回家，我安排人送她回去了。”江凯山知道，葶君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病房内，千千和古飞紧紧地抱在一起，古飞痛哭流涕：“千千，委屈你了，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好想你，古飞，我没有一分一秒不在想你。”千千面色苍白，我见犹怜。

“放心千千，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只要你没事，一切都是值得的。”“是我的错，我连累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没能力保护你，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会怪你。”“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千千，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

但是千千，却悄悄松开了手：“古飞，我知道，你想赎罪，你在可怜我，我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我了，这四年来，我们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经历了不同的人，人生很多事情都是你没有办法控制的，我只能告诉自己，我命该如此。”

“千千，你知不知道当我以为你淹死的时候，我真的不想再活了，如果你就这么死去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什么比苦尽甘来守候了四年的情话来的更加震撼，千千颤抖地望着古飞，古飞狠狠地点头：“千千，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千千再度扑进古飞的怀抱，这一刻，她等得实在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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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是属于她和古飞的，但是很快，就不是了！

葶君将最后一件属于她的东西放进箱子之后，她疲累地栽进了沙发里——

一切都结束了，她曾无数次惧怕无数次猜想的结局，终究还是到来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她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她的视线落到了沙发旁圆柜上，那是她和古飞的一张合影，她取过，抱进了怀里，感觉到深深的乏力感……

此刻，千千是否在古飞的怀里？他的怀抱是否温热无比，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那也是她最贪恋的味道，她最不舍的气息！

她还活着，古飞选择了她，但是她清楚，如果千千死去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活下来，因为他欠千千的，今生都还不完！

第一百零七章

葶君了解这种感觉，这比自己死过一次还要难受，所以她不能让千千死，她很清楚，郑宇成也不会让千千死！

这一场赌局，他们好像都赢了，但是又好像都输了！

葶君抱着冷冰冰的照片，终于嘶哑地痛哭出声——

古飞！

我们终究无法在一起！

再见了！

审讯室——

“你以前杀人贩毒，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有证据，你就算变成一个哑巴我们照样可以让你张口。”国仁的底气很足：“你挟持宣葶君和贺千千，蓄意谋杀，在商场布置炸弹，这些罪，你认不认？”

沉默以对……

“你别以为你不出声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张口，你信不信？”国仁对着这个国际通缉犯没什么好耐心，一拍桌子，被江凯山拦下：“正如你说的，这是一场赌局，那么这场赌局之中，你输了就是输了，希望你配合我们。”

郑宇成淡淡抬眼：“想我认罪可以，我有一个条件。”“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不过接不接受，由我们决定？”“我想要见千千。”

江凯山和国仁对视一眼，算是应允。

监狱探室——

“你活着，你如愿和你的古警官在一起了。”郑宇成这句话带着满满的讥讽。

“一切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故意让宣葶君知道我在哪，你故意让她通知警方来救我，你这么聪明，没理由宣葶君在发唇语的时候你看不出来，你到底还是不忍心让我死。”

千千的脸上，见不到一丝仇恨，这是郑宇成欣慰的，但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你不恨我？你怎么还可以这么从容地和我说话？”

“你知道吗，当我被水淹没的时候，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一定不可以死，我一定要活过来。”“为什么，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吗？”“如果我死了，古飞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他也许会同我一起去死，这是我不希望见到的。”

“哼！”郑宇成一敲桌：“你不要忘了，我让古飞做出选择的时候，古飞选择的是那个心理专家不是你！”

“我相信古飞，他有他的权衡和考量，当时宣葶君脖子上绑的是炸弹，而我是被淹在水里，如果论救援的话，如果我是刑警，我也会去救宣葶君，而且，我们都变了，我不是以前的千千，他也不是以前的古飞，正如我对他说的，四年来，物是人非，我和他都经历了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处处都要他以我为中心了！”

“古飞？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可以让你和那个心理专家都不顾一切为他牺牲，你们两个女人甚至伟大到都可以替对方去死，我真的应该把古飞一枪打死，再把你也炸死！”

“你不会，你一定不会，说到底，你终归是不忍心杀我，你一直让我给你答案，甚至把宣葶君引来给你答案，就是因为你心底最在意的，还是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千千微微出了一口气：“同你相处这么久以来，你怎么对我，我很清楚，我不是没有真的想过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好了，但是我又很清楚地认识到，我的这颗心，只能喜欢一个人，它已经被古飞占满了，我没有办法再腾出位置给你。”

“我早该意识到，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你想同我一起走也是骗我。”“不是，我是真心想同你走，因为我一方面认清了自己的命数，另一方面，我也很清楚你是怎么对我的，只是你太固执了，你的内心已经被仇恨塞得太满，满到我根本没有办法帮助你，宇成，我曾经想要帮你的，但是你为自己建了一座围城，哪怕是我也始终没有办法走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撒谎都不愿意，为什么我让你对我说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古飞你都不愿意，为什么什么都是他？”郑宇成不甘心，千千回答：“我也一样背叛你，也一样出卖你，为什么你一心想杀古飞而却对我下不了手呢，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为什么，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没有解释的。”

“说到底，我还是输给了他，因为我是单枪匹马，而他却不同。”郑宇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愿意糊涂一点，也许我们现在已经远走高飞了。”“但是你不会，我了解你，你不会允许自己永远生活在谎言里，所以你明明知道答案，却仍旧要让宣葶君来告诉你，其实，她是除了我之外还能猜透你心思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对你说谎。”

“对。”郑宇成微微一笑：“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古飞会选择先去救她了。”他的目光一点一点沉下来:“千千，有的时候，人变了就是变了，纵然可以靠着以前的情分和往后的内疚继续在一起，但是你选不选择欺骗自己，是你的自由。”

郑宇成站起身来走向狱房之时，转头抛下一句：“也许我死了，你们三个人的故事还是不会结束，千千，我祝你好运！”

而接受他“祝福”的千千，仍旧是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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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宇成案件很快盖棺定论，数罪并罚，立即执行枪决！

押解郑宇成去刑场的前一刻，古飞向江凯山提出请求，见郑宇成最后一面——

“想不到，你还想来见我，是不是在我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送我？”

“郑宇成，做卧底是我的工作，当初和你称兄道弟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的责任是保护市民的安全打击违法犯罪，抓捕你和易正兵，是我作为警察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我由始至终问心无愧！”

“我曾经真正把你当做是我的兄弟，你不觉得愧对于我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走的路不同，始终都做不了兄弟，这一点，在你当初开枪打死那位父亲的时候我就已经盖棺定论，一黑一白，永远无法相同。”

“对。”郑宇成沉下脸色：“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白，我是黑，永远都成不了兄弟，所以我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让大哥一枪杀了你。”

古飞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郑宇成却还有话：“你知不知道，在我看到你选择的是那个心理专家的时候，我真的很失望，如果你在选择之前就知道千千为你做出的牺牲的时候，你会怎么选？”

古飞仍旧静默不语，郑宇成的问题让他的胸膛都被冷意填满，如果让他再做一次选择的话，他会怎么选，他会怎么做？

也许连古飞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除了千千之外，唯一能了解我的就是她，所以我找她要我的答案。”郑宇成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和千千又在一起了，但是我只希望你不是出于愧疚才选择的千千。”

“你放心，我一直都爱着千千，以后我会加倍偿还她。”“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带千千远走高飞吗，如果千千是真心爱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带她走，但是我终归还是没有，因为我不愿意欺骗我自己，欺骗自己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古警官，你也一样！”

这被押上车之前，郑宇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着古飞：“人变了，就是变了，感情的事情，自己控制不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递给了古飞……

他们都是聪明人，如果排除了两个世界的身份特殊性，也许郑宇成才是最了解古飞的那个人，这种了解，就好像将伤口的疮疤一层层残酷剥离，露出鲜红的嫩肉，撕扯毒辣一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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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旧不愿意见他！

她连她的牙刷都收走了，好像这间屋子，连带着她的气味已经全部被抽离了！

理智如她，一直都极度清醒着自己的角色，她这么快“逃走”，是因为她担心自己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亲口说出的那个答案了！

但是她又如何能逃得过去？

“MISS宣。”前台助理见她来了，站起身来，葶君微微一笑：“今天上午的预约给我看一下。”“今天上午只有一位病人，这位病人您认识。”助理带着毫不知情的“和事佬”笑容：“是古警官，MISS宣，您和古警官是不是又吵架了呢？吵架多了还是挺伤感情的，您就不要……”

“葶君。”师傅走了过来，打断了助理的话，助理识趣地坐了下去，师傅走到葶君面前：“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这样才可以重新开始。”

葶君被挟持绑架的事情，还有四年前的案件关联，警署方面早就已经通知了师傅，在师傅面前，葶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知道。”“处理完之后，你休息一个礼拜，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师傅让出了道路：“去吧。”

打开办公室门，落地窗前，是他高大的身影，如今看来，竟是这般遥远和陌生——

转身，相对无言，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种从前故作的潇洒和坦然，全然找寻不见，葶君这才意识到，原来那种大喇喇的寒暄和问候，只有根基浅薄的朋友关系才能诠释得完美，换做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要不要喝点水？”她放下挎包，取了一个杯子，等候他的回答。

而古飞，只是眼睛不眨地盯着她，仿似只要一个不注意，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羽化升仙。

他不答，葶君竟有些无所适从，明知他的到来是一场宣判，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掌握主动权，又或者怎么赶他走……

她想装作坦然，想要对他说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想要告诉他她已经坦怀释然，但是千言万语，只当她开口之时，却如鲠在喉，一句也说不出了。

算了，何必又再委屈自己，葶君放下水杯：“你不想说什么？”

意外地，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先落泪的，竟然是他！

“我……谢谢你救了我，我……”她不忍看他，他开口：“谢谢你，选择救了千千。”来时，他脑内如一团乱麻，相见她的念头撕云裂帛，却又矛盾地害怕真的面对她，他不止愧对千千，他还愧对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