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腊月三十，又名年三十，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古人将这天唤作“岁除”。

天刚微微亮，勤劳的村民们就起了床，妇人们开始做早饭了，村里面渐渐有炊烟袅袅升起。

祁素醒来时天已大亮，隔着朦胧的纸窗户，刘姥姥正坐在门口择菜，脆嫩的菜芽被折断时发出细微清脆的声音。

祁铃正小声和刘安说话，讨论的是今天要吃几个包子饺子的“大事情”。

祁素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村里的日子真安逸啊。

早上吃的是用剁碎的嫩菜芽和肉沫做的蔬菜粥，刘姥姥用文火炖了两个时辰，大粒的米粒的都已经炖煮得就要融化，入口即化，喝起来清香可口。

萝卜肉馅的大包子个个圆润饱满，带着小麦的清香和肉馅的浓香，还没有出锅就让人垂涎三尺，再配上畅婶腌制的小咸菜，不爱吃面食的祁铃都吃了两个。

祁铃穿着一件瑞兔迎春明制裙子，白色的兔毛围巾衬得小脸莹润如玉，头上的虎头帽刺绣精美，整个人看起来就福气满满。

祁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将竹蜻蜓递给她，柔声说道。

“姐姐要打扫卫生了，你出去和小伙伴一起玩吧，不要欺负人哦。”

“好。”祁铃奶声奶气的说道，带着刘安噔噔噔就跑出去了。

祁素无奈的笑了笑，就和初冉两个人一起收拾起卫生。

过年了，该扫去灰尘，除旧迎新了。

两个人撸起袖子将家里东西收拾齐整，拿着顶端接着鸡毛掸子的竹竿将屋顶的蜘蛛网清扫，又用清水冲了院子，洗了衣。

刘姥姥将提前买好的门神、春联、年画、门笺等张贴挂好，红红火火的过年气息就来了。

祁素捶着腰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感受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这是她的家，既有朋友，也有家人。

中午是在柳玖家吃的饭，由柳母掌勺，柳玖切墩，初冉看火，祁素打下手。

在碗底刷上油，放上红枣、葡萄干和山楂干，再将前一天晚上浸泡好的糯米细细铺上一层，铺上一层红糖，如此反复三次，将碗装的满满的就停止。

大火烧水，放入蒸屉，将装好糯米干果的碗往中央一放，一个小时之后，香喷喷软糯糯的红糖糯米饭就出锅了。

拿一个平整的盘子倒扣在碗上，稍一翻转，掀去圆碗，便能看见如小山般枣红色晶莹剔透的糯米饭。

上面是用干果摆出来的像鲜花绽放般的造型，经过长时间的蒸煮，红枣、葡萄干、山楂干已经软烂入味，糯米Q弹粘牙，所有东西都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口咬下去，糯米的香味，干果的甜酸味、红糖的甜味在唇齿间迸发开来，能给人香个跟斗。

刚一出锅，一个没看住，柳玖便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掏了一大块。

气得柳母拿着铲子给了柳玖一下子，别看她动作粗鲁，好似要将她打得皮开肉绽般，但落到柳玖身上却轻飘飘的，如娇嗔似埋怨。

“纸老虎”般吓唬人的动作当然阻止不了柳玖的造次，她嘻嘻哈哈拿着小碗，给祁素装了一大碗。

柳母无奈，又给眼巴巴看着她的祁铃和初冉各装了一小碗。

祁铃和初冉得偿所愿，欢欢喜喜的道了谢，手牵着手去吃糯米饭了。

大年三十，一碗香甜软糯的红糖糯米饭铁定是不够的。

柳母又用晒好的菌菇煲了鸡汤，砂锅锅盖一盖，往炉里添点火，就任其在火焰的舔舐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肥硕的猪肉加上调料炖煮，待筷子能轻松穿透后，用锋利的菜刀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沿着碗边细细铺好。

又用酱油、蒜沫、白糖、陈醋等调料调制一个蘸料，用精致的小碗装着，放置在中央，一个蒜泥白肉就做好了。

新鲜的大鲤鱼处理完毕后，在两面打上花刀，用葱姜等去味除腥的东西，腌制半个小时。

起锅烧油，将鲤鱼煎至两面焦黄，将其翻至大锅旁边，在余油中加入葱姜蒜爆香后，将煎好的鲤鱼拨回锅中，加入酱油、白糖、盐等调味料，再送入白开水，炖煮半个小时，大火收汁。

咸香入味的红烧鲤鱼一出锅，就引来了几个馋虫，淌着哈喇子看着柳母将翠绿的葱花摆在上边。

“我来端。”初冉伸手就要将鱼端走。

“我来，我来。”柳玖抢着要端。

两人叽叽喳喳，好一顿比划后，初冉耀武扬威的端着鱼盘进了屋。

祁素见柳玖像打了败仗的公鸡，萎靡不振的坐在小凳上，不由哈哈大笑。

一顿丰盛的午餐让大家对过年有了更深的认识，感情也愈发深厚起来。

家里收拾干净了，该贴的贴好了，该挂的也挂好了，就可以好好的歇一阵了。

祁素与柳玖待在暖炉旁，一人占据一张贵妃椅，在摇晃的嘎吱声中渐渐睡去。

傍晚时分，村里有人用击鼓的方法驱逐“疫疠之鬼”，有节奏的鼓声将旧的一年的悲伤困难尽数驱逐出去。

除夕夜吃饺子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

晚上的饺子是由祁素和的馅，一个油脂酸菜，一个是芹菜肉的。

猪板油烤完油后，剩下焦黄酥脆的油渣，祁素趁着油脂刚出锅，在上面薄薄撒上一层的咸盐，装了一大碗给大家当零嘴吃。

油脂里面的猪油被尽数熬出，一口咬下去猪油的香味在嘴里迸发，咸盐中和了浓重的油香，使其吃起来咸香干脆。

初冉几人围着小碗嘎吱嘎吱吃得尽兴。

祁素笑着和起了馅，将大块的油脂剁成大小均匀的碎块，盛出备用。

又将提前腌好的酸菜剁成沫，加入油脂碎、葱末、酱油、盐等调料，大力搅拌均匀，用干净的帕子盖住放置在一旁。

芹菜肉馅的饺子重点在于馅料，好的芹菜肉内馅既能保持芹菜的清香，又能吃到猪肉的油香。

祁素将芹菜切碎剁烂，又起锅烧水，将剁好的芹菜焯水攥干，放置在小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