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飞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包龙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在床边打着地铺，睡得正酣。

陆飞蹑手蹑脚下了床，换上一身运动校服。

虽然暂时被退学了，但陆飞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个学生。

他计划这几天就在阳明中学校门口一边忙灌饼生意，一边蹲点儿观察进进出出的老师。

陆飞看了看表，早上8点钟。

他不知道包龙星为什么还不起床。老师们被要求7点20分必须到校。

他猜想昨晚自己反锁了卧室，包龙星是不是折腾到很晚才进的来，所以这会儿正补觉呢。

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这位包老师时，她醒了。

她把身上盖着的薄毯掀开，陆飞发现她昨晚和衣而卧，没有脱衣服。

“你醒了？”包龙星伸个懒腰，哈欠连连。

“嗯。”

当一个人美美地睡好一觉时，心情也会好起来，脑子也会格外清晰活络。

陆飞以戏谑的口吻说道：“包老师也被学校开除了吗，怎么不去上课？”

包龙星把薄毯子和褥子叠在一起，卷起来，放在铺在地板上的防潮垫上。然后一骨碌站起来，把满身的衣服从上到下拉展绷直。

这才不以为意地说道：“你用不着挖苦我。我这还不是为了等你。”

“等我干什么？”陆飞冷冷问道。

“一起走啊。这里是郊区，你打不到出租车。我载你去市里。”

“哟？有车啦？”陆飞嘲讽着反问道。

“哼！”包龙星绕过床尾，朝门外走去。路过陆飞时，她故意伸出一只手臂把拦在当中的陆飞往旁边一拨，“麻烦，借过。”

陆飞冷笑了一声，稍微侧身，包龙星像泥鳅一样滑了出去。

因为她的个头不及陆飞，擦身而过时，胸前的柔软，擦着陆飞的肚子而过。陆飞感到一阵软绵绵隔着T恤划过他的肚皮，全身荡起一丝丝酥麻的感觉。

他的表情不自觉地有些享受的意味。

不曾想被包龙星看到了。

“流氓！……”她笑着骂了一句，旋即又改口道：“应该叫小流氓才对！”

陆飞觉得有些冤。明明是她自己蹭上来的。

然后说出来的话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对不住了。但我明明站着没动。”

言外之意，是她自己的问题。

包龙星也不再纠缠，她的脸红扑扑的，一甩手：

“走吧！我捎你。”

陆飞看到包龙星的脸上有睡觉时压下的睡痕。眼角还挂着眼屎。

嘴里哈出的气想必也不可能是香的。

“你好歹要洗漱一下吧。”他吐槽道。

“哎呀，来不及了！到了学校再洗。”

包龙星穿着从陆飞衣柜里“借来”的拖鞋，鞋码明显比她的脚大，当她快步跑下楼梯时，发出啪嗒啪嗒的敲击地板的声音。

“当真不是个精致讲究的女人。”陆飞心里叹道。

心里一边想着，一边紧跟着往楼下走。

一辆军绿色的大越野停在别墅的车库外面。

包龙星摸出一把车钥匙，按了一下，越野车发出“啾、啾”的两声，大灯也跟着闪了两下。

陆飞当即就纳闷儿：

“你们不是业主，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包龙星很不屑地哼笑了两声，一直走到车前，才停了下来，扭头指着挡风玻璃里面的一张通行证，面露得意：

“看不见这张通行证？有它就可以出入任何场合，包括你们这种所谓的富人区。”

说完，一拉车门，跨步登上车侧踏板，一屁股坐进了驾驶位。

她侧了侧头，嘴角上扬：“上车啊，少年！”

陆飞撇撇嘴，“好吧，你牛。”

他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上。

包龙星不等他坐稳，挂上档位，左脚踩刹车，右脚踩油门，突然左脚一松，“轰”！车子一下子弹射出去几米！

“我靠！你疯啦？这是小区道路！”陆飞慌忙寄上安全带，用惊魂未定的眼神看着包龙星。

发现包龙星眉眼带笑地盯了他几眼后，不管不顾地在别墅与别墅之间小径上疾驰了几百米后，来到通往别墅大门的主行道上，临近门口道栅时，这才放慢了速度。

“疯子！”陆飞暗骂一句。

包龙星驾驶着越野车路过道闸时，还不忘朝保安吹了声口哨。

帅气的保安小哥积极地挥手致意。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包龙星进出小区早就和门口的保安混熟了。

越野车在通往市区的路上狂飙。

一路上包龙星猛踩油门加猛擦刹车的操作，差点儿把陆飞给搞吐了。

陆飞每次忍不住抱怨，都被包龙星以一句“白搭的车，还嫌这嫌那……”给噎了回去。

终于到站了。

为了避免落人口舌，陆飞要求包龙星在距校门口还有一站地的距离把他放下车。

包龙星用不屑的语气甩下一句“德行！”，完全没有理会。

学校遥遥在望，包龙星驾着车继续往校门口开去。

陆飞有些不知所措。

他可不想让学校的人看到一个学生和一个老师混在一起。虽然这个点儿大家走在上课，就算是让校门口的保安看到也不行。

“我要下车！”陆飞重申了一句，声音很大，自带怒气。

“再等等！”包龙星专心地看路，突然来了一句：“把头低下，我带你进学校。”

不等陆飞反应过来，包龙星的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摸上陆飞的头顶用力往下摁。

陆飞刚刚反应过来，越野车已经从学校车行道的道闸驶进了学校。

“带我进来干什么？”陆飞余气未消，还受人摆布，他最受不了这个：“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包龙星理也不理，继续往学校的停车场开。

“我已经被开除了！跟阳明中学再无瓜葛！”陆飞故意赌气着说道。

“白痴！”包龙星骂了一句。

车一个急刹加甩尾，越野车被包龙星用漂移的技术稳稳地停进了停车位。

包龙星探身到后座拿起小包，斜挎在肩上后，这才长舒一口气，翘着眉毛，以长辈对晚辈的教育态度说道：

“不是要追查真相吗？我只能把你带到这儿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说完，她拉开车门，跳下汽车，随即“啪”地一下甩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