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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女捕快

作者:苏扬 | 分类: | 字数:37万

第5章 重逢

书名:重案女捕快 作者:苏扬 字数:3163 更新时间:2024-11-07 02:23:57

第二天一早,聂飞练就先去太子府把白马给还了,马虽好,可那是太子之物,对自己来说,简直成为了一种负担。太子赵署并不在府中,在飞练来的前一刻,他就已经和皇甫大娘等亲随一同入了宫。皇上至今未醒,也不知道太子心里是怎么想的,眼下国事烦剧,做为国之副主,现在等待他处理的事情一定很多。

聂飞练只能转而先去见大理寺卿曹福成,但是,曹大人见她时,并没有如预料中的那么高兴,相反,还给她带来了一条不怎么好的消息。

“你能回来我当然很高兴,这全都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深恩厚德,”曹福成还是和以往一样,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今后,你就在这大理寺任职吧,有事时,我自然会派人去叫你。要是你不喜欢闲着,那就翻翻书、做做公文什么的,也好熟悉一下事务,其他的,就让别人去做吧。”

聂飞练满怀希望而来,原以为即刻就可以参与调查皇上中毒一案,谁知曹大人却只让她看书做公文,顿感意兴索然,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试探地问道:“大人,我听莫将军说,似乎是皇上……皇上他出了一点意外,太后这才急召我回来的,不是这样吗?”

曹福成把正在看的书合上,推到桌子的一边,神情严肃地对她说道:“聂主簿,懿旨的确是太后娘娘下的,但是她现在已经改变主张了。之所以没有把你送回金国去,这还是我苦苦相劝,再加上圣上突发恶疾,娘娘这才无暇顾及。何况你现在只是一名七品主簿,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以,其他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再过问了!”

曹福成的话声逐渐严厉,不知道为什么竟对她十分不满,聂飞练顿时感到冷得像冰一样,冷得就是多待一刻也做不到,脑海当中空荡荡的,好似个木头人一样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还没等她走出去,曹福成却又问了一句话:“我听说——你从小父母双亡,是由当地县衙的一名老捕头抚养长大的,是这样吗?”

“啊!”聂飞练仿佛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猛地回过头,张大了嘴,望着坐在桌子后面的大理寺卿,曹大人正襟危坐,可是飞练看着他,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曹福成的一番话,让聂飞练的心中郁郁不已,她突然间有点明白了,人在最孤单彷徨的时候,并不是面对困难,而是失去了希望,与之相比,其他的困难就都不算是什么了。不仅如此,就算心情再差,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并不算容易,因为这里可不是凤台县。

聂飞练就是这么做了,她觉得其他人应该看不出来她此刻的心情,但大理寺的一众衙役、司直等人,对她却是冷冷的,甚至尚且不及她初入大理寺的那天。都说眼下并没有什么要事,她只管歇着就好,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并不多说一句话,一点也不像“并没有什么要事”的样子。

正当她彷徨无计之时,就看到众人之中,有一个背向着自己,正蹲在地上整理药材的衙役,不知道为什么重重地咳了一声,随后便端起圆簸箕,快步向着后面走去。此人身材瘦小,身形仿佛在哪里见过,大概是换了装束,这才一下子认不出来。

飞练越看就越觉得似曾相识,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大理寺的那天,好像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因为他的身材比别人都小,只要是见过,不会连一点映象都没有。于是假意又转了一圈,随手把旁边的东西拿起又放下,目光却是在观察其他人的举动,眼看着并没有人在注意自己,便加快脚步,紧随那人而去。

大理寺在汴京城内的众多衙门之中并不算大,可是也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厢房厅堂,其间道路曲折,有的是高高的围墙。聂飞练不能使用轻功,又要把脚步放得很轻,以免被前面的人发觉,就这样,等到转过几个弯角,来到一个小弄子中时,忽听旁边的墙角处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呼唤她的名字:“飞练姐姐,是你吗?”

这一回听得清清楚楚,再也错不了了,聂飞练登时便惊喜逾恒,差不多要跳了起来,但再高兴,还是不能肆意地叫出来声来,只能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道:“曼苏尔,我是飞练,你在哪里?”

一个人影从墙后飞身扑到聂飞练身前,就要下拜,还未开口说话,脸上已是潸然泪下,激动地道:“飞练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正是已经换了衙役服饰的曼苏尔,聂飞练与他几日不见,倒好像是又长高了一样,难怪在刚才看到他的背影时,就总觉得似是而非,不敢相认。

原来在数日之前,聂飞练在太子府邸侦破盗马案时,临时把曼苏尔安置在客店之中,后又让沈白去将他带出来,但是两人并没有见上面。曼苏尔就这样流落在京城之中,由于身无分文,无法再住店,只得又和在苏州府时一样,在巷子里搭了个小窝棚容身,靠着偷偷摸摸地给人看病,勉强维持生计。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倒还交了几个同样境遇的伙伴,在城里到处打听聂飞练和沈白的下落。

可是汴京城不比小村庄,人口已逾百万,想要从中找到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就在曼苏尔一天比一天心灰意冷之时,这一日听说有一名绿衣女子,骑着一匹骁骏的白马,走进了得月楼。曼苏尔听伙伴形容这名女子的身材相貌,可能是人的心理总是会不自觉地向着自己渴望的事情上去想,他越听就越觉得必定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聂飞练,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得月楼。

不想刚到得月楼,连脚都还没踏进去,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刑部,昨天晚上在院子里呼唤聂飞练的声音也是曼苏尔发出来的。但当时人多眼杂,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又有刑部的人在旁边,也只好隐忍不发。到了第二天,才追踪到大理寺,随手偷了一件衙役的衣服混入其中,一见到聂飞练出来,当即咳嗽示意,这才将她带到僻静无人处相认。两人从分开到再度相认,虽然间隔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其中也有许多的原委曲折,俱都难掩激动的心情。

这些话,想要一口气说完,也并非一时半刻所能做得到的,都是在两人离开了大理寺之后,才彼此诉说,地点就在曼苏尔临时搭建的小小窝棚里。聂飞练一边说、一边笑,有些明明当时是很惊险的事情,如今说来,反而变得平淡了许多。她环顾四周,想到当时在苏州府第一次见到曼苏尔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地方,恍惚间宛如是一场时间的交错。

说话间,又有人来求医,曼苏尔医术自然是没有问题,那人千恩万谢地去了。他医术虽精,识字却不多,药方还是聂飞练帮他写的,随后就问起昨天那个抱着孩子来找他看病的人。只因飞练昨天所见大人脸上那种凄然欲绝的神情,至今历历在目,因此今天一见到曼苏尔,便又想了起来。

曼苏尔说道:“哦,那是孩子在城郊白云山的山上捡了死鸟去吃,因此中了轻微的毒。他们看到孩子那样,以为要死了,害怕得不行,后来我看过之后,就没事了,原来你也知道这事。”

聂飞练一听到“中毒”二字,刚才还是重逢后的欢然喜悦,倏地脸色一变,思忖片刻,问曼苏尔道:“那孩子可是身体酸痛难忍,或是手脚麻木以至于无法动弹吗?”

曼苏尔仰起头想了一下,说道:“孩子年纪小,说不清楚,依我看来,酸痛应该是有,但是不至于手脚麻木。飞练姐姐,你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些?”

聂飞练不答,似乎是没有听到曼苏尔的后一句话,只低头把窝棚地上的稻草捡起来一根根地折断,就这样折了十几根之后,又问道:“人为什么吃了死鸟会中毒?那我们平时吃猪吃牛,也是死的,难道也会中毒吗?”

曼苏尔笑道:“那倒不会,如果真是这样,那吃得起猪牛的人,岂不是都要死光了?至于鸟嘛……我一时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兴许是鸟死得久了,血液就会变毒的缘故。”他原来还想问聂飞练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但一看飞练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这种情况他以前见过很多次,知道聂飞练每当紧张思考时就会这样,于是干脆闭上嘴巴不问了。

聂飞练点了点头,肃然正色,但又有一点掩饰不住的激动,看着曼苏尔道:“曼苏尔,我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出现了,也许这是上天安排我去做某件事情。因此,我要到皇宫里去,一定要进去,你帮我想个办法,只有到了里面,亲眼看一看,才会知道谜底究竟是什么!”

飞练说完这句话后,两人相对而坐,默不作声,因为谁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又过了半晌,曼苏尔忽然间眼睛一亮,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道:“飞练姐姐,你还记得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