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女捕快
作者:苏扬 | 分类: | 字数: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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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行医
聂飞练当然迫切地想要知道太后急令她回来,甚至不惜出尔反尔,不顾国家的体面,到底是所为何事。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先弄清楚另外一件事,这两件事,对她来说,可能同样重要。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聂飞练问道。
“如果我不对你说,那其他人也一样会说的,这个人可能是皇上身边的夏太监,也有可能是侍候太子的皇甫大娘,”苏衡还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只不过转了一下头,这样就不再是背对着聂飞练了,“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由我来告诉你。这样做对我未必没有好处,至少,可以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我已经说了,现在你可以坐下来了吗?”
聂飞练只得重新坐回座位,这一个晚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被眼前这个名叫苏衡的人操纵着,一会儿走到东,一会儿走到西,全不由自主,心中既有不甘,但也实属无可奈何。
苏衡见她坐下了,就说道:“这件事,发生在皇宫的御花园之中,里面除了各类奇花异草,还有一座用土堆积而成的小土山。当今宪宗皇帝不仅勤于政事,而且极为孝顺,每天黎明即起,第一件事就是给太后娘娘请安,用过早膳之后,就要来到御花园中,先打一套拳,活动一下筋骨……”
“打的可是太祖长拳?”聂飞练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问道。
“当然是太祖长拳,这还用说吗?你还有多少问题,索性一并问了,倒也省事!”苏衡大概是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颇为不快,脸上已经有了愠色。聂飞练见状,自然不敢再问什么,低下了头,心道:“你又不说,我怎么知道应该问什么?但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也不是那么肯定。或许那天凑巧练的不是太祖长拳呢,又或许先练了一套什么拳,接着再练长拳,那也难说得紧,怎么就不能问个明白?”
她依旧不忿,只是暂且忍耐了下来,好在之前做小捕快时,也是时时需要低眉垂首,与一出生就是簪缨门第的苏衡不同,因此也还可以做得到。原来太祖长拳是当朝的开国太祖皇帝亲创,流传甚广,当今无论是官宦还是普通的平民,只要是习武之人,可以说没有不会的。聂飞练的师父在教她拳术时,也是把太祖长拳做为入门基本拳法,叫她勤加练习,是以她才会有这么一问。
苏衡又接着说道:“你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那我就接着说了(飞练原来还想问下皇上的早膳吃的是什么,现下自然是不敢再开口了)。嗯,宪宗皇帝晨起请安过后,总要在御花园的小山之下,先打一套拳,然后再上山走上小半个时辰,接着才开始处理政事,一直要到午时以后,再进午膳。除非遇上雨雪天,或者恰逢国家有大事,否则差不多日日如此,从不更改。
“大概在数日之前,那时候你可能已经启程离京了,刚开始的时候都好好的,谁知圣上进过午膳之后,便直言身子不适,我记得是头晕且身子有些酸痛。太医进来看了,说是肝血不足,可能是湿症,没什么大事,但是进过人参之后不久,又说手脚变得无法动弹,像是痹症,最后竟然昏厥了过去。太后自是紧张得不行,几乎彻夜未眠,责令太医局施针用药,否则全体治罪。
“太医们忙碌了一个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向太后禀报皇上罹患的不是痹证,倒很像是中毒,只是尚不清楚中的是什么毒,因此无法施针解毒,一旦胡乱针灸,结果有可能就是立即殒命。此后几天,皇上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所幸也并没有加重,出事当天的饮食、去处全都一一详查,一无异状。太后一气之下,对内侍省大加鞭挞,已经打死好几个太监了,但是始终还是查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苏衡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想到如今宫中人人栗惧,几乎每天都要往外面抬尸首,也是禁不住惕然心惊。聂飞练看到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都在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突然间很想握住安慰一番,但也知道这样做不妥,便轻咳了一声,问道:“苏小姐,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苏衡收敛了一下心神,说道:“当然可以,你想问就问,我几时不让你问了?”
聂飞练心道:“才发生过的事情,大小姐你就不记得了吗?”但此刻也无意与她争辩,于是说道:“不管是痹症还是湿症,似乎人参都不是对症之物,太医们都是服侍皇上太后的,想必不会不清楚,怎么就给皇上进食人参呢?”
聂飞练很认真地提出这个问题,不料苏衡却笑了一下,似乎觉得她的这个问题甚是可笑,随后说道:“你久在小地方做事,可能京城里的事情确实不清楚。说起来宫里的这些太医,祖上大多也是名医,都是有门第的,不全是酒囊饭袋。可是给皇上太后看病,不同别人,稍有失手,就是要掉脑袋的事。你看他们开出的方子,不是人参,就是鹿茸、灵芝一类的贵重之物。这些药治起病来,虽然无益,但也无害,且恰合皇上龙体之贵,不至于被太后责骂。因此,能进太医局的人,第一是门第,第二是人情世故,就算一开始时不明白,时间久了,只要不是太笨,也就都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这样如履薄冰,方能保得身家性命呀!”
聂飞练听后,虽然觉得可笑,但是并没有笑出来,只在心中默想:“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大夫都是救人疾病的,这样行医,如果是我,就做不出来!”
两人已经谈了许久,聂飞练告辞而出,牵了白马,走到刑部门前时,看到院子里有许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低头站立,像是在等待发落,但身上又都没有绳索。她这才想起来,这些人就是从得月楼带回来当作嫌犯的,这事说起来还是因自己而起,尽管她已央求苏衡放了他们,但这些人前一刻还好端端的,突然间就被带到了刑部来,这一顿惊吓怕是怎么都免不了的。
聂飞练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低下头,牵了马就想要赶快离开,忽听人群中好似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立即停下脚步,向人群之中张望。天色已黑,只有衙役手中的灯笼忽明忽暗,院子中人头攒叠,没有一个人是看得清楚的,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个地方发出来。
一个衙役走了过来,催促她快点离开:“聂主簿,你是大理寺的人,要是让尚书大人知道了,又是好一顿责怪。弟兄们看在小姐的份上,已经为你担了好久的心,你也不要怪小的说话刻薄,还是早些走了吧!”
聂飞练对刑部和大理寺不睦之事也有所耳闻,哦了一声,心道:“刚才究竟是有人在叫我,还是我今天太紧张,连耳朵都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