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桑一愣，随后叹了口气，沉声道：“应该是如此了，否则的话，不可能吉朗达师兄一句话，他们就反戈相向，原来是早有预谋。我本以为他们只是想与我划清界限，所以才如此急于表现而已。”

无极探究道：“佛首的意思是，这十八罗汉早就与吉朗达有所勾结？”

巴桑摇了摇头，“不是的。吉朗达师兄为人勇猛刚烈，不是心机深沉之辈，而且刚才您也说过他的反应，所以十八罗汉听命的绝不会是他。”

“佛首既然如此说，那是否有假象之人呢，毕竟听你所说，那十八罗汉的地位应该不低，能号令或者说能够收买他们的人，必然是身居高位的有限几人。”

“贫僧倒是有了几个怀疑对象，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前国舅没卢沃尔，他在密宗教内的身份仅次与我，而且十八罗汉原来也是他的属下……”

无极见他欲言又止，于是追问道：“如此说来，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巴桑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这还要从他的出身说起，没卢沃尔出身于象雄遗脉，象雄部落原来是边藏中最大的部落之一信奉苯教，后来被边藏王征服，但仍有庞大的势力，只能进行怀柔安抚，不单边藏王后多从其遗脉所出，也未将其信奉的苯教灭绝，而是并入了我密宗，算是支脉之一，仅在嫡传之下。没卢沃尔的姐姐也是前王后，对苯教极其虔诚敌视密宗，她的亲子赤牟尼就是现任边藏王……”

说到这里巴桑又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有些尴尬地说道：“据传赤牟尼王已然驾崩，是被她毒杀的。”

众人闻听全都大吃了一惊，无极皱眉道：“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是不是传言有误呀，佛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巴桑说出之后反而轻松了下来，坦然地回答道：“这消息是琛吉扎族长所说，他就是刚在与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将军，他的妹妹琛吉拉是前边藏王的王妃。半月前的一个深夜，琛吉扎带着手下人，保护着琛吉拉王太妃与赤德松王子寻到我的庙宇，说毒后要灭佛谋反，边藏王已被她毒杀，现在正在追杀他们，所以逃来寻求我的保护。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吉朗达师兄就追了过来，他说皇室内乱边藏王与前太后已被刺杀，是琛吉拉王妃联合琛氏部落所为，让我交出王妃与王子，言谈中对我有所猜忌，似乎我也有份参与。我正要解释，却没想到十八罗汉已然动手大开庙门，随同而来的军队冲入庙中，与护庙喇嘛和琛氏护卫打了起来，无奈之下我只能随他们一同逃亡而来。”

“你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吉朗达师兄是如此说的，应该是没错，他绝不会背叛密宗去投靠苯教。另外您知道我为何相信贵属下吗？”

“你刚所说是因为感知到了舍利念珠，嗯~，你应该只能知道他是随身带着此物，为何会信任他呢？对了，你刚才说了灵童转世，莫非………”说着，眼睛一亮望向巴桑，肯定道：“灵童是王子！”

巴桑点了点头，钦佩地说道：“教主英明，正是因为我察觉到了灵童与舍利念珠之间产生的感应，所以才笃定来人是友非敌，放心地让他引路而来。”

“如此说来，此事还真是诡异，能否请那位琛氏族长过来聊聊，弄清楚当晚边藏王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巴桑摇了摇头，“琛吉扎族长来不了了，他中了吉朗达师兄的大手印。原本师兄的目标是我，若非他念及当年情谊，临身时收了劲力，那替我所挡的琛吉扎族长恐怕会立毙当场，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替他诊断过了，心脉已断已无回天之力。所以我留在了这里，给他们留出交代后事的空间。”

无极皱了一下眉头，问道：“那个前王太妃呢，她应该住在王宫吧，是否能知晓当时的情景？”

“恐怕琛吉拉王太妃也是一无所知，因为自从边藏王继位，为了避嫌，王太妃就已经搬出了王宫。若非如此，恐怕她们母子二人也早已殒命了。”

正在这时，忽然哈德来前来禀报，说是后营的琛莫桑头人，来请巴桑佛首。

巴桑与无极对视了一眼，迟疑地邀请道：“教主可否屈尊，与我一起去看一看呀。”

无极却没有丝毫的顾虑欣然应允，又对上来阻拦的众人坦言道：“你们不必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和佛首走一趟。忙了一晚你们先去休息吧，等有了消息之后再通知你们。”说完，就与巴桑一起向后营而去。

后营一片凄凉哀伤的气氛，幸存的边藏武士都低眉肃目静默在道路两旁，站在门口迎接的琛莫桑走上前，躬身施礼泣声道：“巴桑佛首，请恕罪。只是兄长真的快坚持不住了，想见您最后一面，麻烦您了。”

巴桑点了点头，向无极示意了一下请他先行。在无极推辞了一下后，便不再谦让率先走了进去，无极也紧随其后。

琛莫桑本想阻拦无极，但见巴桑如此模样，为了避免耽误时间，于是就没有作声，默默地跟随在两人的身后，走入帐中。

琛吉扎已然除去盔甲倒卧在榻上，此时面如金纸紧闭双目，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若非胸膛微微起伏，就如一具尸体一般。

琛吉拉怀抱一个婴儿，跪坐在一边低声抽泣着。

三人进到帐中，琛莫桑快走两步，跪下在琛吉扎耳边轻声说道：“兄长，兄长。佛首已然到了，您醒醒。”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只能忍痛地推了推他，继续在耳边呼唤。

片晌之后琛吉扎眼皮抖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巴桑连忙上前，说道：“琛吉扎族长，听说你要见我，所谓何事呀？”

琛吉扎听到巴桑的声音，立刻完全清醒过来，居然还要挣扎着起身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