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化，即从一个独立的个体变成了规则的化身。

林九是见过被彻底同化后的高阶生命体的，不是在梦之隙，是在人联。

那是最早的开拓者。

人类联邦，一个成立以来就在不断的征战中的政府组织，那时在血与火中诞生的开拓者是不需要柔软情绪的。

他只需要找到世界，开始杀戮，解析坐标，然后将世界献于人联。

“为什么要教会一把刀懂感情？”这是当时的主流看法。

家乡在遥远的遥远，目之所以是尸山血海，第一届的开拓者撑了很长的时间，撑到了第二，第三届都学成出师，他终于撑不住了。

人性拉不住在外的游子，他变成了祂。

被同化后的人彻底成了行走的规则，再无自我意识。

可能是执念太深，也可能是被种族常年来的意念所裹挟，发展到现在，祂仍然在不断的向人联输送被屠戮后的世界。

这举动某种意义上拉满了异族的仇恨，让它们同仇敌忾难以分化。

随着麾下的异族的增多，人联开始提倡和平征服，但不知为何，就林九知道的，上层仍没有阻止祂的行为。

不理解，不过这也不是林九该管的事情，他偏过头把注意力倾注给了塞里特。

不能掌控领地且必须庇佑子民，不能改换形体也不能做出表情，甚至不能用精神力传递自己的意思，现在想想，到了这个程度，祂仍然存在自我意识才是最令林九惊讶的。

不过...

“为什么是我呢？”

他们的实力相当，比起他，那些实力更强的高阶生命体才是更好的选择。

“只能，是，你。”

只能一词用的太过肯定了，林九若有所思的点头：“啊...明白了。”

“不过眷族就算了，我的权柄无法完全覆盖掉你的，嗯，一份契约怎么样？用万神殿那边的话来说，成为属神？”

一份契约，林九帮助祂稳定自我意识，而塞里特为此宣誓效忠于他。

这保证他们之间的联系又不损失塞里特的战斗力，林九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很满意。

等契约签订以后，他脸上的笑容明显亲切了两分，颇为活跃的凑近拍了拍新上任的“自己人”：

“那我先走咯，这边就交给你了塞里特，像往日那样隔绝虚树与万神殿就好。”

咦，自己什么都没做就指使新的手下干活，这是不是不大好。

林九停顿思索了一下，人联的员工入职都有定期体检呢，他决定帮塞里特也检查下。

“来，过来塞里特。”

他眉眼弯弯，简直要把乖巧与贴心写到脸上。

塞里特总是很沉默，只能从金灿灿的扩张的瞳孔看出祂的好奇，瞧了瞧林九，祂顺从的靠近。

林九也不催促，柔软的笑意缓和了逐渐成熟锋利的棱角，他拍拍手吸引塞里特的视线，然后猝不及防的贴近。

“别紧张。”

沙暴已经不能伤害他了，无视了塞里特紧张的缩成一道缝的瞳孔，林九伸展精神力触手缠绕住狂烈如沙暴的精神力。

精神力层面反抗的有些激烈，这不能说是塞里特在反抗，这是祂的组成中，属于“荒漠的君主”这部分概念在抗拒，塞里特已经在尽力约束自身了。

怕伤着了精神体，林九一击即退迅速抽身，等塞里特缓过气来后才开口：

“还能撑一段时间，嗯...过段时间你可能得跟我去另一个世界一趟，后面有机会的话再回来。”

得去人联，或者是他的领地一趟，依靠大伙的认知固定塞里特的自我意识，这边的生灵都认同祂作为荒漠的君主，只有去了另一个世界，在林九的遮掩下祂才能以塞里特自身的身份出现。

塞里特只是沉默点头，林九就当祂听进去了，看着眼前荒漠与山林的分界线，他挥挥手道别：

“那么，该说再见了塞里特。”

他不回头的向前，远远的听到后面传来一句：

“再见。”

......

等出了边境闯入草原，冥思苦想了一路的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个，所以为什么只能是宿主啊？’

林九刚想说出答案，但思索了一下，他觉得需要锻炼一下系统的脑瓜子：

‘“只能”这个词代表我有什么特殊特质是祂必须的，往这方面想想看，回想一下我做过什么独一份的事。’

系统有些茫然，试探性开口：

‘没...没屠戮生灵？’

‘很棒，这点是前提，因为这个特质，我可以随意的进出塞里特的领地，进而才能与祂沟通。’

‘祂不能和其他高阶生命体沟通吗？’

‘不能，祂被同化的太严重了，会本能的攻击驱逐那些可能伤害到祂的子民的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万神殿和虚树的人大概都被他驱逐，甚至是攻击过。’

这样一想塞里特对歌珉还算不错了？在本能的驱使下祂仍然选择了驱逐而非攻击。

林九指腹摩挲着疯长的草叶，随手将蹦跶的小型禁区收入空间内，然后继续对系统的思维训练。

‘再想想看呢？想想看除了这点我还做了什么？塞里特对什么反应特别大？’

‘QAQ想不出来了。’系统得不出答案，心虚的围着林九贴贴。

‘是名字。’林九戳了戳又变回白团子的系统，引导性的询问：‘你看见祂第一时间想到什么？’

‘想到...荒漠的君主？’

林九点头传递出表示肯定的精神波动：

‘是的，祂给生灵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而生灵对祂的认知又会反过去影响祂本身，将祂固定在荒漠的君主这一概念上。’

‘而我呼唤了祂的名字，在【荒漠的君主】之外，诞生了属于祂本身的认知。’

‘听懂了吗？’

‘(?ˉ??ˉ??)没听懂。’

怜爱的摸了摸小白团子，林九传递出格外宽容的精神力波动：‘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毕竟程序缺失了部分，想不通也正常。’

‘好哦。’系统蹦跶着点头，黏着林九的精神体玩了半晌，然后突发奇想的提问：‘那宿主你对祂的认知是什么啊？’

林九微妙的沉默了一下，视线飘忽的开口：‘黑皮白毛金瞳大猫。’

小白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