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神殿对的他们势力范围内的禁区管理很宽泛——那甚至不能叫做管理。

林九一路走来，遇到的禁区密度和虚树势力外那些无人管束区域的禁区密度几乎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边禁区头顶上顶着“万神殿”几个大字。

是的，头顶上顶着。

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标记的，每一个禁区所属的因果线终端都连接着万神殿，在林九眼中实在是过于明显了些。

万神殿不限制禁区之间的争斗，但怕引起注意，林九也没敢多动手，只是随机抓走两个新生的还没被标记的禁区后就匆匆的离开。

真的很匆匆，这里的高阶生命体气息诡异，林九不打算和祂杠上，一路火花带闪电超速行驶，直到半路上被歌珉拦住。

林九：？

“你怎么在这？”太过惊讶致使这话有点像质问。

“小九不希望见到我嘛。”青年垂眸意外的可怜兮兮。

“......没有。”

林九说的是实话，一个熟悉的同行者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最起码的，自己可以真正放松去休息。

他欲言又止是因为，虽然不知道塞里特把歌珉放逐到哪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离塞里特的领地很远。

——要是就在附近，那还有什么放逐的必要呢。

他才从塞里特那边出来没多久，和歌珉的距离应该还很远，可歌珉却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是一直在关注他的行程一样。

“所以...你是在监视我？”

“啊？”一身绯色的青年无辜抬头，脸上是自然而然的讶异与委屈：“我怎么会监视你呢？”

林九抿着唇总觉得青年表现出的反应很熟悉......很像他自己犯错了试图萌混过关的时候。

不过他可不像自家前辈那么好说话，自认为铁石心肠的林九眼一闭拒绝了美色袭击，穷追不舍的开口：

“那换个问法吧，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行程的？别说你随便破开了个空间，然后刚巧的落在我附近。”

“虚树那次似乎也是，在我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虚树那边就收到了异动的信号，进而导致对面的高阶生命体离开，同时为我创造了时机。”

“我没有感受到被监视，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监视哦，巧合的落在了这里。”青年言笑晏晏，“所以可以说是小九找到了我。”

这回答显而易见的不能令林九满意，他神色微动想说些什么，又因为不好组织语言而平生两分懊恼。

歌珉笑吟吟的，在林九提问前就做了解答：

“走在同一道路的存在总会因为机缘巧合而相遇，我只是稍稍的借用了这个规律罢了。”

迎着林九怀疑的目光，歌珉回望了过去，眼中满是真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

他确实没做什么，他只是将画送到了偶然遇见的玩家手中，在机缘巧合的吸引之下，玩家与画被虚树缴获，而那时的林九又暂居虚树，这构建起了他与林九的第一层联系。

后面虚树的探索队伍又恰巧的发现了被他干扰过的禁区，又因为种种原因选择拜托给了林九处理，这构建起了他与林九的第二重联系。

第三次他有意躲避这种巧合，在一个地方停歇时特意的收敛了行踪，偏偏虚树分基地里潜藏的那位高阶生命体格外敏锐的发现了，自发的离开基地，后面虚树又发现了，自发的将林九派了过来。

而这一次，他什么都不做，单纯的走路，结果还能意外的遇见有两位高阶生命体在打架干扰了空间，将他意外的传送在林九必经之路上。

这是规则上的吸引，权柄在引诱他们集合，鼓励他们互相吞噬同化决出最终的胜者。

不过，这么算过来，命运的安排是不是越发简单粗暴了？歌珉笑的意味深长，看向林九时目光却又恢复了无辜：

“我可什么都没做，小九不相信我嘛。”

“......信了。”

林九意味不明的回答，眸光闪烁不定。

......

刚才的对话可以看作某种意义上的摊牌，赤裸裸的将他们的竞争关系摆在明面。

一时半会林九和歌珉相顾无言，嗯，或许只是林九的无言，歌珉看起来仍然有许多话想说，只是林九在闷头往前走。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声音，欲言又止古古怪怪：

“小九你......”

林九：？

顺着歌珉的视线看过去，林九眼前一黑，有口难辩。

只见一截精神力触手从铺开的，密密匝匝的精神力网络中探出来，悄咪咪的缠上了歌珉的精神体。

似乎是察觉到了本体的视线，精神力触手哼哧哼哧的缠绕住歌珉的手腕，在两位当事人难以言喻的表情中一口咬下。

当然没破防，只是没造成伤害不能代表它的行为不存在了。

以最快的速度将精神力收回，林九看看天看看地，最后朝着歌珉露出一个明晃晃心虚的笑。

他退后一步，背着手，在心中唾弃自己：

搞什么呢，才摊牌说他们同样的拥有虚实的权柄，会本能的消灭竞争对手，以便成为这条道路上的胜利者，现在自己的精神力就动嘴一口啃上去了。

他怎么没觉得自己平时这么有行动力？

外放的精神力是本体的延伸，会根据本体的意念而行动。

虽然不知道他放出的寄存了“探查”念头的精神力里为什么会冒出来一个异类，但这截触手胆大包天的一口咬下，代表着林九本身是动过这个念头的。

“那个，我没有...”

林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自己只是在初见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而动过吞并的想法，现在完全没这个念头了？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如果不是尚且存在的理智牵制了他，他绝对要从歌珉身上咬一口肉下来。

但想归想，他可没打算实施，在和平氛围没被真正打破前，他相信他们会是最好的盟友。

所以...

林九：QAQ。

本能怎么忽然搞这一下呢，是自己最近和歌珉太熟悉了，本能的认为祂没有威胁，就想啃一口试试吗？

找到了说得过去的原因，林九却也不敢把这个告诉歌珉，脑瓜子飞速运转，他打算挑一个好点的理由。

挑一个能糊弄过去，不会打破他们和平表象的理由。

然而没等林九编出来，歌珉就理解的笑笑：“嗯嗯，我相信小九不会对我动手的。”

林九的思绪被打断，他睁大了眼睛对歌珉的信任感到诧异。

——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歌珉却笑意加深没给出解释，忽然的转变了话题：“小九还留着那个手环呢？”

手环？

林九从兜里取出手环递过去，奇怪的看了眼歌珉，不知道祂要干什么。

他也不敢问，毕竟他现在理亏。

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勾起手环，歌珉歪歪头看向林九：“不是植物了欸。”

“嗯。”林九应了一声解释道，“荒漠不允许植物存在，我就扭曲了它的存在本质。”

“这个是小九的。”歌珉话里带着笑，轻轻柔柔的，让人狠不下心拒绝，“小九可以给我做一个嘛，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