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看皇上不语，笑着说，“我和十六猜测是谁要害我俩，因为没有头绪，十六竟然说是吴国或越国想害我。我笑话她太天马行空，她狡辩说要是越国想吞并吴国，最怕的是大魏阻挠，而吴国要是求助，我肯定是力挺吴国，所以先手棋就是要在战局之外，先除掉我这个绊脚石，当时还说要是北元和大魏开展，越国必定会趁机和吴国开战，要是北元和越国勾连，大魏就会腹背受敌。

我说北元不会和越国联手，他们离得太远，消息不通畅，无法一起出手，不能一起出手，联盟势必就会瓦解。十六才承认她是胡思乱想。

皇上，直至现在我也不觉得两国会联盟，但是有一点我疏忽了，他们无需联盟，有军事敏感的将领无需得到准确的消息，只要有机会就会抓住，吴国现在是最弱的时候，越国一直在渗透，要不是吴国皇族不肯放手，估计越国很快就会吞并吴国。

北元一直视咱们是肥肉，苦于没有机会，暂时无法对抗，要是他们有了机会呢？他们甚至都不用出多少兵马，只要能蜷缩在魔鬼绿洲里，咱们就无可奈何，甚至可以假借西戎残部来抢劫就蒙混过关了。我们能放任不管吗，只要北边兵马一动，这么大的国家，什么消息被有心人打听不到，越国绝对不会错失良机。”

皇上和沈晗同时沉默，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这些都是猜测，都是最坏的可能，但领兵打仗的人都不会不想想最坏的局面。

“先手棋，想不到小丫头竟然是个主动出击的性格。先手棋就是要在战局之外，好啊，能跳出棋局看整盘棋，小丫头棋力不弱吧。”皇上又赞许又感慨，这江月的格局之大是他没想到的，他们还在看魏国国内甚至是这四九城的棋局，人家已经在看几个国家的格局了。

沈晗又骄傲又担心，“皇上您就别夸她了，她的胆子大得很，也是因为不了解朝局，所以一下就想到是敌国。她那个异想天开层出不穷，按都按不住，遭人嫉恨也是迟早的。有些事成了，大家看着好，翻车的时候也有不少呢，浪费银子的事多不胜数，也是她心大，总是说这是试错成本，提前试错总比手忙脚乱，无路可退要强。”

“正是如此，可是战争是不能试错的，战机稍瞬即逝，你回去歇歇，养养伤，写个条陈上来，我也找人商量商量，此事要从长计议，但也耽误不得，你也准备好随时出发。”

“皇上，能不能明暗两条线，我先出发，你再派人出发，这个人一定要有能力但也不能太出类拔萃，举贤不避亲，我举荐个人陆子达。”

“陆子达你表兄陆况，承安侯的三儿子？这小子不是纨绔子弟一个吗？武艺都不怎么样吧。要是真像你推测的最坏情况，这去了北元可是凶险的很。”

沈晗挠挠头，“凶险自然是有的，我也没想让他上战场。我推荐他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他信任我，二是表兄虽然是纨绔子弟可是他机灵，能随机应变。当然皇上酌情任用，您要是有更好的人选自然最好，可我看能文能武又中立的京中也没几个人。”

皇上沉默，确实如此，安稳了这些年，年轻一代能带兵打仗还没历练出来，就是承安侯也是把大儿子和二儿子带在身边，让小儿子留在京中混个闲职。除了沈晗，年轻的就剩下霍涵宇在西北。

“明暗两条线，你早就想好要去北元了？”

“没有，刚想的，刚和您推测时觉得我想去看看魔鬼绿洲，我们在西北打仗时有魔鬼城，也是传说不断，不知这北元的魔鬼绿洲是不是一样，微臣好歹有点经验，就想去看看。”

皇上又想起沈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可他的确无人可用，“太过凶险，不要急于求成。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微臣不会冒险行事，一定会做足准备，微臣先告退，皇上您该罚罚，不用留情，您好好的，微臣做什么都不怕。”

皇上又一阵心疼，这么好的孩子只要自己给兜底，从不计回报。

沈晗回到家中不久，圣旨就到了，罚沈晗十日后丹霞山无心居读书抄佛经三个月以平心火，期间无诏不出。

圣旨一下，朝堂内外又是一阵轩然大波。

江月已有心理准备，两人都在琢磨北元魔鬼绿洲的怪异之处，江月一直是信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不停的查阅异志类书籍。

沈晗则想着若是南北都起战事，怎么才能损失最小。

沈晗到了卧室，看到桌子、软榻上都是夹着书签的书籍，江月双眼红得像兔子，抽掉她手中的书，“休息吧，已经亥正了，明天我要去衙门交接一些工作。”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再捋一下思路。”江月还不确定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完全没看到沈晗热烈的目光。

“明早再说，现在陪我休息。”

江月中午醒来，深感美色误国，原来自己计划好的全都耽误了，焦头烂额的开始一项项梳理。

焦头烂额的还有刘尚书和户部左侍郎，原来也知道沈晗做的工作挺多，但交接起来却发现怎么会如此之多。沈晗推荐了正在鹿山学院读书的沈秋，“沈秋心思缜密，做个司务，理一理这些头绪，还是可以的。其实老师要是有空去找找礼部尚书，争取把梁北辰要过来，在礼部当个主事还不如到户部来。”

刘尚书等左侍郎走了，小声询问，“星河，你给个准话，这和北元开战、或者协助吴国对抗越国的消息准吗？皇上把我们几个老臣叫道宫中询问，吓得我们都夜不能寐，你有什么消息？兵部尚书当时就傻眼了，顾阁老扒拉了一遍，能做监官的人选。”

“没有消息，只是皇上想提前问问具不具备双线作战的可能呗。”

刘尚书更愁了，“你还不清楚国库的底子吗？每年给兵部的也仅够维持正常情况，别说双线，就是一个地方打仗，能调拨的银两也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