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捂着鼻子，也是一脸血，指着沈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是怕沈晗吃亏进来帮忙的，哪承想沈晗竟然对自己也下了手，真是又急又气。

可细细一想，自己也撇不清，谁让自己的侧妃蠢笨如此，就受了挑唆，干出了这种事，幸好江月没事，但凡有事，哪是一拳能解决的，估计这仇就结下了。原是自己糊涂，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周枫捂着肚子，“沈星河，你疯了不成，怎么敌友不分，你——”看见沈晗冰冷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

沈晗晃了晃拳头，“无论是谁，谁要是再敢欺负我沈晗的夫人，我会先让你们尝尝这个滋味。打女人不好，所以各位就准备好替夫人承担我怒火的准备吧。两位王爷家里的嬷嬷我已带来，两位王爷好好审审，我夫人哪里就得罪了两位王妃，想好怎么赔偿，也不是非要赔偿不可，只是在下一向睚眦必报，两位王爷要么就弄死我，要么就准备好和我不死不休。”

沈晗的发疯很快传进了宫中，他和两位皇子、周枫一起被带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看着自己两个儿子的狼狈样真是哭笑不得，一屋子人也没打过沈晗，真是又闹心又可笑。

他记得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曾经被揍过一次，两人不服，曾经带了侍卫和许多贵族子弟在秋猎的时候准备围剿沈晗，最后在丹霞后山，死了四个侍卫，二皇子摔断了腿，三皇子被倒吊到树上，凡参与的贵族子弟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沈晗一战成名，从此后皇子就安生了，贵族子弟见了沈晗都绕着走。那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沈晗从霍家军刚回京城，沈晗也就十三岁，以后冷面修罗的名声就传开了，转眼都过去十几年了，那个孤傲的少年沉寂的太久了，都让这些人忘了他的锋芒。

张宝看着几个皇子都像斗败的公鸡，真有些无语，这沈晗怎么就连皇子都打了，就凭这个不惩罚也不行呀。皇上这几日正被北元的事闹得火气有些大，这几个又在添柴。

“真行啊，十五还没出，这大年下的，就给京城增添了不少笑料。说说吧，方信说说，为什么打起来？”

周枫原原本本都说了，“是在下思虑不周，大张旗鼓的搞画展，让贼人听到了消息，想趁机打劫，吓到了沈夫人。”

顺天府府尹赶忙认错，“微臣有罪，治下竟然有贼人出没。”五城兵马司的官员也赶紧跪下一同领罪。其实两伙人都要气死了，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锅，不背也不行。两伙人其实想把这事捂住，皇子惹不起，还能真查出什么？偏偏沈晗就不怕死，把两个皇子都揍了，留闲山庄那时又是最热闹的时候，消息就跟长了腿一样。

“瑞王、安王，说说看，你俩怎么想的？”

瑞王牙掉了一颗，嘴又肿，为了示惨，根本没有收拾，满脸满身的血污，可真是惨。嘴里像含了口水，“原本就是女人间的事，那哪能想到凑巧有贼人出没，儿臣愿意赔偿沈夫人，可是儿臣都被打得这么惨了，我也要沈晗被杖责。”

皇上不由得冷笑，真是好儿子，心底满是失望。女人间的事，凑巧碰到。这就是众位大臣看好的皇子，有手腕，有狠心，看似也有胸襟，知道什么时候卖惨，知道沈晗还动不了，就想以包容的姿态出现，并不追究沈晗以下犯上的罪责，只是杖责，想把此事糊弄过去。现在的还不到戳破的时候。

安王上前，“原本就是儿臣有错在先，怨不得星河发怒，儿臣愿意赔偿。我们比起沈夫人所受到惊吓并不算什么，至少我们并没有受到死亡的威胁，恳请父皇莫要追究。”

这时又有几位大臣上前，痛斥沈晗的目中无人，以下犯上。当然也有不少替沈晗求情的人。

刘尚书暗叹，真的百无一用是书生，要是自己家人受了此等事，还真不可能选择这个出气的方法，不过这个方法在他看来最解气。

“沈晗，你认错吗？”皇上发问。大殿上的众臣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认错”而不是认罪，那就是不会重罚了。

顾阁老几人松了口气，这事可大可小，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至于惩罚，那就是皇上出口气，毕竟皇家的颜面都让沈晗一拳给打到地上了。

“臣认罚，护住家人是吾所愿亦无悔，吾等不能一边为国奔波，家人却因无人保护遭到伤害。所以，臣认罚，但是若有下次，臣不能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不犯错。”

“杖脊五十，张宝去取鞭子，你去打。”

张宝一哆嗦，忙去取了鞭子，沈晗已经被脱去上衣，跪在大殿上。

张宝刚要动手，沈晗突然说，“请允许臣失礼，脱下中衣，中衣是贱内一针一线缝的，吾不舍其劳。”说完，就把中衣也一并脱了。

大殿上的众臣有点目瞪口呆，宁可袒胸露乳，失了体面，也不愿毁取一件中衣，真是疯子。

等沈晗再次跪好，“请张公公行刑。”

张宝却下不去手了，大殿上吸气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沈晗前胸后背大大小小的伤疤无数，甚至有一道伤疤从左肩头斜到右侧腰之至腰带里，狰狞的伤口像个大蜈蚣蜿蜒在整个后背。

皇上也察觉到不对，走到沈晗背后，看到这么多的伤疤，很多都是新旧交错的，刺目的伤疤宛如最锋利的刀在大家毫无准备的的情况刺入心底。

滚烫的眼泪迷住了双眼，皇上转身走入内殿，沉沉的说了一声，“替朕打。”

大殿上鞭子声一声声打在众人的心上。

三十鞭子过后，沈晗的背后又是血肉模糊，有人上前立刻撒了药粉。

沈晗一边穿衣服，一边小声给张宝说，“请皇上宽心，这三十鞭子打在臣身上并不算什么，您老看顾些皇上，请洞虚真人开副药，我怕皇上会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