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长安
作者:半颗杨梅 | 分类: | 字数:75.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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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良禽择木
“你家主子?”
王安妤扫了眼码头周围。担炊饼的小贩,煮凉茶的摊主,背麻袋的壮汉,在男子出现时,有志一同地停下了脚步。
似乎只要她敢拒绝,藏在阴暗处的武器就会第一时间取她性命。
“白大儒为了见我,这样大动干戈,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帷帽,从容迈步。
“带路吧。”
男子抬手。
“县君果然识时务,免了小的许多功夫。”
男子意有所指看了眼她身旁的于渊。
他自信能拿下于渊,只是也要费些功夫。惊动了县城的官兵们,更是麻烦。
王安妤没有回他,步伐不紧不慢。男子配合着她的步伐,并未催促。
“县君不要试图传讯,即便是整个会吉县城的官兵都来了,也不过是多了些刀下亡魂罢了。”
王安妤站定。
隔着帷帽看他。
“白大儒的手下都跟你们一样,这么多废话吗?”
男子面容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复了温和。
“我跟丙七那个蠢货不同。”
“所以你们死士真的都没有名字。丙七,前面还有甲乙?”
王安妤想,若是白笃行将他们都带来了,至少也有二十人。
男子吸了口气。
“县君,果然敏锐。”
王安妤重新迈步。
“言多必失。”
之后的一段路,男子再未出声,王安妤终于能安静下来思考了。
白笃行既然敢来大乾境内,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被带走,船只上的护卫大抵也被控制了。
听男子的话,会吉县县令不是他们的人,但县城的官兵奈何不了他们。
只县城的官兵不行,何处还能搬来帮手呢?
王安妤脑中绘制着整个朗州的舆图,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城中的酒楼前。
河水穿城而过,这酒楼便是依水而建。
酒楼的大堂中坐满了客人。有几桌在男子出现后,就紧盯着她。上了二楼,王安妤一眼就看到了靠窗而坐的白笃行。
因为整个二楼,只有白笃行与一个少年人。
男子拦住于渊。
“北危侍卫,还是同小人一同在此处候着吧!”
于渊无视他的阻拦,看向王安妤,得了她的眼神,才停下脚步。
王安妤摘了帷帽,将其递给于渊,对眼神阴戾的男子道:“他名为于渊,莫要记错了。”
而后才理了理被帷帽弄乱的头发,向白笃行走去。
天色朦胧,二楼点满了烛火,如白日通明。暖黄色烛火下,白笃行的面容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
松弛的眼皮下垂,遮住了上眼睑。漏在外面的眼白浑浊不堪,眼眸早没了青年人的黑亮,灰白中透着些许的黑,无端阴翳。
脸上层叠的皱纹,半点看不出曾经“冠绝盛京少年郎”的风采。
他坐在那里,王安妤微微错愕。
老实讲,跟想象中有很大的出入。
一手操纵江东反叛,拿捏萧泽焘,摆弄朝廷百官,即便过了意气风发的年纪,也该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雄心……但,都没有。
王安妤只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腐朽。
腐朽!
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在阴暗中滋生,蔓延筋骨百骸,深入骨髓的腐朽。
她突然就不怕了。
白笃行将她神情的转变看在眼里。
被带到楼上时,她虽极力掩饰,心中也是紧张的,双肩紧绷,脊背是刻意的直挺,交叠在腹部的双手,骨节发白。
可就在方才,她猛地放松了。表情松弛,嘴角轻勾。盈盈站立的身躯,瘦小却有力。
“白大儒。”
王安妤隔着桌前丈许的位置,屈膝行礼。
白笃行身旁的少年起身,还礼。
“县君,久仰。”
王安妤这才仔细打量少年。
瞧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相貌周正,眼神清明,瞧过来的目光含着善意。
这倒奇怪了。
王安妤回礼,在对面坐下。
少年要亲自斟茶,被白笃行接了过去。
茶是好茶,散发着熟悉的香气。王安妤只瞥了眼,并未饮用。
少年看出她的警惕,重新倒了一杯,自个人先喝了。
王安妤依旧没有动。
后宅下黑手的手段多着呢,防不胜防。她是迫不得已赴约,不是邀请而来的客人。
少年有些失落。
“先生说,县君特意叫人移植了两生茶树,我以为你会喜欢。”
王安妤不惊讶这样隐秘的事情被他们知晓,只是讶于少年的单纯。
少年唤白笃行为先生,两人大概是师生的关系了。可白笃行的关门弟子是王清芸,其余的弟子年纪都要更长些。
再观白笃行对少年的态度,亲近之余带着尊敬,两人中,显然少年才是上位者。
这样单纯到天真的少年,白笃行为何会听命于他呢?
“安安,”看得出,白笃行的笑容在尽力慈祥了,“允许老朽这样唤你吗?”
“您随意。”
王安妤落在少年身上的思绪收了回来。
白笃行笑了下。
“你是个好孩子。”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王安妤听着并不觉得可信。
“大儒雅量。”
白笃行摇头。
“算不得雅量,各为其主。王家忠于兴正帝,你帮着对付我们理之自然。”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大儒若真如此想,我又何必在此?”
王安妤轻笑。
白笃行神情不变,少年眼神稍有回避。
“县君误会,是我想请县君一叙。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少年的表现,叫王安妤越发怀疑他是否真的受白笃行教导。
少年鼓足勇气,而后开口:“‘高鸟相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佐’不知县君作何理解。”
王安妤收敛了嘴角的浅笑。
“秋猎圣上惊马,是你所为。”
她语气笃定。
少年有一瞬惊慌,下意识去看白笃行,很快又强自镇定。
“我并无他意,只是想叫县君看清,兴正帝并非明君。他自私多疑,心胸狭隘,不值得你效忠。”
少年以为他这般评价兴正帝,王安妤或许会愤怒。但她格外平静,事不关己。这般表现,叫少年又升起些许信心。
她效忠兴正帝极有可能是王家的缘故。
“你若跟着我,我能给你比县君更高的封号。你若是担心王家安危,我也能保下他们。”
少年这番发言,叫王安妤沉默了片刻。
“你为何会想招揽我?”
她这样问,少年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
“你与我见过的女子皆不相同。你聪慧有毅力,谋略甚至远超寻常男子。”
“仅仅如此?”
少年疑惑:“如此还不足以叫我招揽你入麾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