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 光葫芦娶亲

三个月以后，五一节狗娃子便给俩光葫芦薛振山、薛振海同时一天娶回俩媳妇儿。为人实诚的狗娃子夫妇同样迎来了队里村里大量乡党前来贺喜。

门口街巷中一大堆聚拢来等着坐席的队里村里几个乡党圪蹴在门口一堆还在激烈的议论着三个月前大年三十晚上冯家发生的那件血案。

其中一个乡党说道：“听说冯建民那狗日的还是命大那天黑里没被戳死，这几天都出院哩。”

另一个说道：“嗯，听人说在韦曲呢，咱村有人见哩。”

又有一个说道：“把那瞎怂戳死才对，咱长安堡就少了一个祸害！谁家阿公能把自己儿媳妇儿闹了，这真真儿是六畜才能干下的事情，把咱长安堡子人的脸都丢尽咧！我看人家那媳妇儿就好着呢，一天乖乖儿的绵绵儿的，他要不是把儿媳妇儿祸害了，把娃逗急哩，娃能拿刀子戳他，我觉得戳的对着呢！”

村里外队一个薛家本家乡党问道：“那儿媳妇儿把冯建民戳了，公安局后来也没来把人逮了去？”

冯建民巷子里同住的一个乡党说道：“逮啥呢？！那天黑里我就在现场。俺巷子一群人冲进去一看，冯建民躺在沙发上浑身是血，把儿媳妇儿吓的坐到地上，儿媳妇肚子也漏了彩了，假肚子上缠的单子也都掉下来了，疯子儿还在旁边不停喊叫戳！戳！戳！俺几个到跟前一看冯建民还有气呢，冯建民他喔俩侄儿感紧就给120打电话说救人。另一个气的要给公安局报案叫把人先逮了。我就给他侄儿说：‘安明，你这会儿还不赶紧救你大，你还要先逮人？！你看你大的命重要，还是这会儿逮人重要！你不是会开车，你这会儿也甭等120了，这大过年的路上这么大的雪等120来了，我看你大这命也保不住哩。’安明一听我说，赶紧从屋里床上拿了一床被儿把人裹着，俺给搭伙把人抬到车上去了，安明把车一开跟他兄弟还有媳妇儿把人才往医院送去了。俩侄儿一走，冯建民本家俩兄弟来了扑着扑着就要上去打儿媳妇儿，俺都拦住了，俺几个也都向着儿媳妇给冯建民他俩兄弟说：‘这事情就不怪人家柳月，不是你哥做下那丑事，人家媳妇儿能拿刀去戳他，你哥做下这事能搬到台面上不？！你这会儿报警叫公安局把人逮走，你哥这回要是没死，你哥就彻底臭到外头了！你哥现在是政协的委员，这事情最后公安局一调查要是一下闹到县上，你哥以后还能在县上弄啥不，他估计就得把脸装到裤裆！你哥这回要是这条命保不住，那你放心，出了人命不用你报案，公安局自然就会来逮人。’他那俩本家兄弟一听也不敢批硬哩。”

在后边一直听的一个婆娘好奇的问道：“后来呢？！”

刚才说话的乡党继续说道：“后来人围的越来越多，把冯家围得都挤不进去，冯建民那疯子儿那会儿还灵性着，把媳妇儿护的紧紧的把人算撅算往出掀，最后人家还去灶房拿了一把铡刀子（菜刀）把人都往外轰，最后俺也都走哩。”

旁边的另一个婆娘说：“其实我看人家那儿媳妇儿就是好着呢，前一向掮了个锄拎着疯子还去地里锄麦子呢。”

另一个队里乡党说：“她现在不弄有啥办法，冯建民现在肯定不会管这俩，保姆也走了，她俩现在不都得自己做自己吃，自己不种粮食她俩以后吃啥喝啥？”

旁边的一个乡党边往院里跑边喊道：“对咧，再甭谝了，赶紧进去坐席走！一会儿可坐满哩！”

聚在门口等着坐席的乡党一下都站起呼啦一群人往狗娃子的院里冲去……

狗娃子给俩双胞胎光葫芦儿子这天同时娶回来的这俩媳妇儿就如英琴说的那样，老大娶回来的媳妇儿满脸蚰蜒屎，不过结婚当天涂抹的白粉却把模样遮挡住了，好多没见过的乡党并没有看到，但第二天卸了妆就又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但这女子模样不算俊俏，人却勤快心眼儿也好，直性子、干活泼辣麻利，见人也亲场很快就和对门隔壁的乡党打成一片。这老二薛振海的媳妇模样虽然长得好看，但就是个子太低。人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大薛振山两口子勤快懂事，媳妇儿也在狗娃子老两口跟前有心。可这老二两口子就不一样，老二薛振海心奸私心大，他这媳妇儿也是一个好吃懒做整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还是一个嘴馋身懒的人。成天心眼儿多、瞎主意多，自己成天不爱劳动还给瓜嗒老实的老大媳妇儿舛?子胡戳窝，说婆英琴的这那不对。把英琴气的后来就给淑珍和秀兰学说，那个子低就是心眼儿压着长不高，一天瞎眼眼多的眼窝一转一条计，把老大媳妇儿失弄的卖了还都给人家数钱，就这老二媳妇能的一天把老大媳妇儿买面的还好，还撺掇老大媳妇儿一天来搜我的事！

狗娃子给俩娃子结婚时嫌新庄子刚粉刷的新房有些潮湿，就在结婚时把俩儿媳妇同时接亲接到二楼的两间房里暂时住着，等新房那边过个夏晾干一些再让老二搬过去住。可就是这短短几个月的过渡期，家里俩儿媳妇和英琴婆媳三人之间的矛盾就直线升级。

矛盾升级也就从一个月后的夏忙开始了，割麦子碾场晾晒这些活，全家人齐上阵。老二的媳妇成天不是肚子疼就是腰疼整天逃避劳动，地里场里从来不去，这就引起大媳妇儿的不满。她跟着全家一起劳动戴个草帽晒得满脸黝黑，地里场里的活是穆桂英挂帅阵阵到。可这老二媳妇不劳动，她也有了怨言。全家把脱粒完后的麦秸摞麦秸垛子的时候她越想越气就扔下挑麦秸的股杈给英琴抱怨。“她说自己有啥了不能下地劳动，在家给全家做个饭行不？人家谁家媳妇儿怀孕了就啥活都不干了？！我这地里场里劳动，回去还要给全家做饭。人家是新媳妇儿！我就不是新媳妇儿？！”

站在麦秸垛子上拿着股杈的狗娃子听了，也觉得人家大媳妇儿说的没错，但他一个阿公家又能说啥，就把气撒在老二振海的身上。“振海！你那媳妇儿你还是要说呢，最起码给场里送个水啥的也能干么！”

下边挑麦秸的老二却说：“我不去！俺媳妇儿怀孕了，这就不能干活，这一干活动了胎气咋办？！”

旁边老大媳妇儿气的再也忍不住对老二说道：“你都知道你媳妇儿怀孕了，我这一样怀孕了我倒给屋里谁说过？！我还不是成天跟着一块儿干活，我倒说啥哩？！”说完气的蹲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英琴一听也才恍然大悟大媳妇儿也怀孕了，她也从最近的细微觉察出来一些，可看大媳妇儿一天整天干活麻利的样子她也就没多想。也赶快跑过来劝解。

老大也扔下股杈他也不对任何人抱怨也不冲老二发火，只是过来劝解媳妇儿：“对咧！甭哭哩！”

英琴一看，今天这场面这老二媳妇不说也不行了，大家都干活你一个人不干活，这影响全家人干活不说，这屋里矛盾眼看越来越多。她便拉了大媳妇儿回家做饭的时候走上二楼去找二儿媳妇理论。“红花，你看你嫂子这也怀孕了，最近你俩也都不要到场里去了，你跟你大嫂你姺姤俩你就在家给咱们把茶饭做上……”

英琴还没说完，就被老二媳妇儿抢白道：“我这怀孕了，我这反应大弄不成啥。再说我在俺娘家我也是吃一碗俺妈给我舀一碗。地里头我也从来不去，有俺爸跟俺哥。我还没问你，你看队里现在还有几个人割麦子？大部分人今年不都是用收割机，那多快的，也省的热死黄天的去割麦。”

英琴硬忍着气解释道：“去年到今年我跟你爸给咱屋里盖了两院子房，又给你们结婚，这屋里哪有那么多钱？前一向给你粉刷那边新房还都是你爸在外边拉的账，给你们结完婚咱屋也都光光净哩。你说找收割机，那收割机一亩地下来要四五十块钱呢，咱家今年这人多劳力多，我跟你爸想着咱自己割也能多少省下一点钱来。再说，咱自己割还是收的干净。”

二儿媳红花又抢道：“啥自己割干净？你这不都是图省钱呢，你儿振海当时跟我谈的时候就说，你屋现在三个人在外头挣钱，说他爸这些年在县城和城里拉脚也都攒下不少钱，这弄半天你都没钱，你屋娶不起媳妇儿就不要娶么，你这就是把我失弄哄了！我现在跳到你屋火坑我也不说啥哩，想让我再给你们做饭伺候你们，没向！你去问你儿振海，看他跟我结婚前得是许诺过我进门不用做饭？！”

把英琴气的只翻白眼，再接着吵下去吧，又看儿媳妇有孕在身，再说和这好吃懒做的麻明能说出来个啥，最后闹得大了，街坊四邻还不都是看她家的笑话。她也就憋着气，忍住再也没说啥。

夏忙过后，狗娃子老两口就硬把老二振海小两口分出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