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5、 冯家血案（二）

柳月虽然吃着饭看着电视，可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有冯安成一边看着《春晚》，一会儿拍着手，一会儿瓜兮兮地夸张的胡乱笑着。柳月也一直等着冯建民，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她并没有等回冯建民，她想着今年大年三十晚上总该回来一趟吧。她在刚才保姆喊她下楼吃饭的时候，就把那把准备结果冯建民的刀子藏在身上，她也一直焦急地等待着，直到听见外边很响的砸门声看着保姆出去开门，她确定那个禽兽回来了。

酒意并未醒的冯建民依然摇摇晃晃的进到客厅，他看到围着茶几坐在沙发上的柳月和冯安成还是止住了脚步，他虽然这会儿依然酒意未醒，他心里明白，那边的沙发上他是轻易坐不过去的。那都是对他恨之入骨的 “仇人”，一个是骂他六畜的逆子，一个是被他糟蹋了的儿媳妇。

他进入客厅的一刹那，同样吸引了疯儿子和柳月的注视，几个人就僵在那里。疯疯癫癫的儿子冯安成还拿着筷子站起来对他做着攻击的动作，一边拿着筷子对他戳，嘴里还说道：“月月……我怕怕……六畜来了！……戳死你!……瞎怂！……戳死你！……”

柳月制止了疯癫的冯安成，让他坐回沙发上。向冯建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沙发，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冯建民清清楚楚的看到眼里，他不明白儿媳妇为何会向自己抛来橄榄枝，他想象她柳月再装纯，以后还不是要指望他冯建民养活，那个废物儿子早已指望不了，况且她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种，他可是娃的亲爸。想通了这些，他又有些小得意的毫无犹豫的摇摇晃晃走向客厅的单人沙发。

他重重地坐下以后，柳月示意了后边还在迟疑的保姆让去拿一双干净地碗筷。保姆也在纳闷，这平时水火不容总不见面的几个人今天终于还是坐到了一桌。心想人家总归是一家人，这大过年的坐在一起吃个团年饭也都正常。她去厨房里拿了一双干净的碗筷送过去，便返回自己的小房子里，她明白人家主家一家人吃团年饭，她这个外人最好还是不要在跟前。她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她又怕主家随时唤她，又给门上留了一条缝。她一会儿问老板讨要工资，也只能等老板吃完饭。

冯安成还躲在柳月的身后，用筷子对着冯建民继续做着攻击的动作，嘴里继续嘟嘟囔囔：“戳你！哈！……戳死你！嘿！……”

冯建民瞪着这个彻底疯了的逆子，眼睛里也露出气愤的目光。

柳月又制止了冯安成，夺了他手里的筷子放倒茶几上，又把他摁到沙发上坐下：“安成，你看电视。”

冯安成倒是很听柳月的话，又转过头去专心致志的重新看起了电视，一会儿又开始拍手，瓜兮兮地胡乱叫着，笑着……

冯建民见疯儿子安静下来，这才又把目光停留在柳月的身上，他紧盯着柳月的“大肚子”，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糟蹋柳月的日子，他已经计算过时间，柳月肚子里他的这个种已经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他的娃就要瓜熟蒂落该出生了，不管男娃女娃这都是他冯家以后唯一的血脉。

柳月并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说了一句：“你先吃点饭吧。”

冯建民还是有些激动，他回过神，缓缓拿起筷子在跟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他这会儿真的有些感动，虽然柳月只是轻微的算不上关心的叮嘱，都让他觉得心里有了些暖意。

柳月接着又说道：“你把柜子里的钱也都拿完了，我家里现在盖房子要用钱，年前把柜子里的两万块钱寄回给老家，家里盖房子钱也还不够用，我这马上要生娃了，也需要钱，这让我母子几个咋过？”

冯建民更确定了柳月和他缓和就是为了钱，在这个现实的社会，有了钱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没有钱你就寸步难行。他见柳月问他要钱便豪迈的说道：“哦，前一向公司需要资金周转，我就把家里的钱都拿到公司去用了。你家里盖房钱不够，差多少我都给你，告诉你爸放开盖，在村子里盖成最好的，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你柳月是嫁到长安县的有钱人家，她的婆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肚子里这个娃，我……我孙子到时生下来咋会为钱发愁，你到时生娃军医大、医学院、省医院想在哪里生你随便挑，最好的单间高干病房咱就是一个电话，别人住的上住不上医院，咱去了随时就有病房。你需要钱，我车上还有一部分等会儿我给你拿，等年后收了账，我把钱全部放家里，安成哪儿不是有钥匙，以后你保管，你需要多少你自己拿，你家里人，你亲戚家谁家缺钱你就给。”

他这会儿反倒觉得回心转意以后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的柳月比他的小心肝儿更加靠谱，柳月肚子里的娃毕竟是他的种，名义上是他的儿媳妇儿，可生了他的娃，那不就是他的实际媳妇儿。他甚至幻想着以后柳月生了他的娃，躲过疯儿子冯安成，他甚至以后还可以和柳月有重新温存的机会，你乡党们背后嘲笑我睡了儿媳妇，睡一次是睡，睡十次八次哪怕天天晚上搂着睡也都是睡。你们骂我，那是我冯建民的本事，你谁有本事也去把自己儿媳妇睡了去。想起这些，他竟然不禁的有些兴奋，他又想起那晚糟蹋柳月的场面越发兴奋起来。他看着柳月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还悄悄的摸了过去，但还是被柳月躲开了，但柳月并没有恼怒，他更坚信了刚才的幻想以后可以梦想成真。

他也再没有做进一步的试探，他这会儿又有些兴奋和开心，他已经确定刚才踌躇不决回家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毕竟长安堡才是他冯建民的家，是他冯建民的根。

冯建民兴奋的问有没有酒，说他还想喝两杯。这正中柳月的下怀，柳月便又喊来保姆让把酒柜里冯建民已经打开的多半瓶五粮液拿来。柳月心里一阵慌乱，这瓶酒里她已经下好了迷药，只要这狗贼一会儿喝了，他当年用迷药对付自己，今天也让这狗贼尝一下被迷晕的后果，等会儿等这狗贼迷晕了，她就用刀子亲手戳死这个禽兽和这个禽兽同归于尽，哪怕坐牢枪毙她也要亲手杀了这个禽兽。

但她的计划落空了，冯建民制止了已经过来的保姆和她手里的酒说道：“这酒打开过了跑气儿了，我车上还有茅台。”说完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拿酒去了。

保姆便要把酒放回酒柜，但还是被柳月制止了。“先放到这儿吧，他还是更喜欢喝五粮液。”心有不甘的她还是想着一会儿还有没有机会。

冯建民这也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外边很多的场子不明的东西，打开的半瓶酒他从来是不动的，他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老手，咋会着这种道。虽然他现在对柳月并未怀疑，但他也明白小心使得万年船，虽然他更喜欢喝五粮液，但还是要换一下酒，防止在桌子上被人把酒瓶替换。

冯建民突然开了门，把在大门外边的李飞吓了一跳。他没有见到柳月又看见冯建民回了家，他不放心柳月就一直等着冯建民走了之后才回家。他一直焦急的趴在大门外偷听院里的动静，他听到院里的脚步声，便在旁边门楼拐角处躲着。

铁门开了，是冯建民走出来了，他并没有看见紧贴在门楼拐角身后的李飞，开了车子后备箱取了酒又返回屋里去了。李飞见冯建民进去了，就又赶快趴在大门上向里边侧耳倾听。

冯建民摇摇晃晃的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冯安成这会儿只是看电视不理会他了，他倒想有机会和柳月好好再谝会儿。

保姆已经去热了菜，过了一会儿把热过的菜重新端回茶几，冯建民便开心的自斟自饮起来，柳月看着面前的半瓶酒心里焦急的不行，但却没有任何机会。

冯建民一边喝着酒，一边和她聊着天，但也只喝了小半瓶就倒了，他已经记不清今天是喝了多少场子了。

柳月看了斜卧在沙发上醉倒的冯建民，心想这都是天意。她悄悄的摸出事先准备好的刀子，看着昏睡过去的冯建民慢慢举起刀子，对准冯建民的胸口，心说：你冯建民害得我柳月和我的柳天哥天各一方！害得我柳月有家不能回！害的我柳月背上不洁的骂名！你把我拖进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狱害了我这一生！今天咱俩的账要全部清算了，我柳月今天杀了你，我也不活了，咱俩同归于尽吧！！！

柳月“啊”的大喊一声，刀子就向冯建民的胸口猛戳下去，一刀，两刀……

吃痛过来的冯建民，突然醒了过来，然而大量的酒精也使他并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紧握着柳月的手看着柳月拿刀子在他胸膛扎，他大喊着、挣扎着……

这突来的变故惊吓到了正在一旁专心看电视的疯子冯安成和留着一条门缝一直留心外边刚才坐到凳子上丢盹的保姆。冯安成惊恐的睁大双眼，手上比划着嘴里喊叫着：“戳！戳！戳！……戳瞎怂！……戳！”

保姆看见大厅杀人的场面，吓得赶紧往院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杀人咧！杀人咧！杀人咧！……”

保姆连滚带爬的开了院门，听见动静的李飞就冲进大厅，看见柳月已经扔了刀，瘫坐在地上，旁边的疯子还在手舞足蹈的叫唤着，沙发上的冯建民倒在血泊里……

保姆大声呼喊惊动了四邻，街坊四邻的乡党都在家吃着团年饭，看着电视，听到喊叫声也都纷纷跑出屋外。

当众乡党纷纷冲进冯家屋内，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