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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娇宠,夫人总想和离

作者:遇见顾西辞 | 分类: | 字数:51.4万

第76章 姜柠的心结

书名:将军娇宠,夫人总想和离 作者:遇见顾西辞 字数:2765 更新时间:2024-11-05 02:17:12

姜柠沉浸在以后可以不用受沈昭叨扰的喜悦里,压根没注意沈昭的冷眼刀子。

她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语调轻快的嘱咐四个美人:“一人一日的轮流来,一定一定要无微不至的陪伴着将军,伺候好他,明白吗?”

四个美人一脸懵的看看姜柠,再看看脸绷成一团寒冰的沈昭。

沈昭眼神阴翳,冷冷瞥过她们,轻飘飘的却饱含警告之意。

几个美人顿时都打了冷战,齐刷刷的对着姜柠摇头苦脸:“夫人万万不可啊,奴家并没有肖想沈将军的意思,还请夫人放我们离开吧。”

姜柠并没有发现沈昭的小眼神,一听她们说要离开,激动得拍了桌子说:“不行,你们不能离开。”

说完发现自己反应太大,找补似的指了沈昭问她们:“你们离开了谁来伺候他啊?”

沈昭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废人?”

姜柠扭头瞪他:“你闭嘴。”

沈昭迎着姜柠急于摆脱他的眼神,胸中生出想捉弄她的恶劣,犹如雨后春笋,疯狂滋长。

他忽而语气一柔,说:“阿柠,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所以我有阿柠一个就够了,用不着她们。”

突如其来的情话,直白得像把一颗真心当众剖出来。

姜柠的耳根子爬满绯红,恼羞成怒,拔高音量又喊一遍:“沈昭,你闭嘴。”

沈昭也不敢真惹急她,他压下恶劣心思,乖乖闭嘴,撇开脸时,轻飘飘扫过芳菲她们。

芳菲瑟缩一下,直接对姜柠磕头恳求:“求夫人放奴家出府吧,奴家现在还有些姿色和手艺,回到乐坊还能赚些银钱,日后还能再寻个好去处,求夫人恩准。”

入琴等人一听,也跟着她一起恳求姜柠放她们回乐坊。

若是从前,她们还愿意继续留在府上,但大婚第二日,杨松的警告依旧回荡在耳边:

“你们可知道,你们灌给将军的酒里有迷药?”

“往后若是活腻歪了,我不介意把迷药换成其他东西掺进酒里,喂你们喝。”

“理由便是你们企图对将军图谋不轨,想必死一两颗棋子,陛下也不会怪罪。”

她们越想这些,磕得越用力,脸上亦是表情十分坚决。

姜柠也回忆起几个月前,她也是这样恳求景和帝不要让她嫁给沈昭的。

可赐婚圣旨还是下了。

委屈,甚至屈辱等情绪又涌上心头,她扭头瞪着沈昭,“你是不是威胁她们了?不然不同意做妾说句不同意就好,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出府去?”

沈昭看着姜柠无理取闹,无言以对。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这样……卑鄙呢?啊?你真卑鄙……无耻……混蛋……”

姜柠心里堵得慌,越骂越难过,眼眶又不争气的凝起泪珠。

她不想当着芳菲她们的面哭,迅速抬起手背胡乱擦过眼睛,把脸扭向窗外。

芳菲等人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姜柠哭闹,一下傻了眼,想不明白姜柠怎么骂着骂着自己却哭了?

姜柠的视线落到窗外枯黄的树叶子上,语气低落:“不想做妾就不做,何必回乐坊呢。”

芳菲四人面面相觑一下,对着姜柠郑重磕下一头:“奴家谢过夫人大恩。”

“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后,屋里便安静下来。

姜柠透过窗,瞧着院里的梅树,秋风一吹,本就孤零零的枯叶萧瑟着离开树枝,无足轻重的跌落在地,被还在晨扫的小厮横扫进落叶堆里,或是烧成灰;

或是埋进土里,腐败成泥。

她觉得自己好像那片被埋进泥里的枯叶,周围一片淤黑。

她难过又惶恐,眼中起了雾,凝成无用的泪珠,排着长队爬出眼眶,滚过脸颊,滚进衣裙里。

一块手帕出现在眼前,姜柠顺着手帕看过去,泪眼婆娑的看见一脸严肃的沈昭。

沈昭没出去。

沈昭说:“姜柠,想哭就哭出声吧。”

姜柠看着眼前这个非要娶自己的罪魁祸首更难过了,挥开他的帕子,哭着质问他:

“为什么?沈昭,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跌入泥里?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我在泥里挣扎,看我这么狼狈也挣扎不出泥潭,你开心了吗?”

质问到这,她心中越发悲愤。

“为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认清现实?”

“为什么非要一次次提醒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这里了?”

“为什么要让我时刻想起,我姜柠已经不是姜柠,而是你的沈夫人?”

“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

暗哑的哭声混着撕心裂肺的难过。

院里几个侍女小厮早已放下手中的活,面露心疼的看着窗里这样伤心的姜柠。

青韵在廊下侧过身,抬了一下手,才回身轻声训斥侍女小厮:“快些把院里打扫干净,待会金嬷嬷见你们偷懒,定会罚你们月钱。”

院里的动静虽小,但还是惊到姜柠,她顿住捶打沈昭胸膛的动作,理智回笼时,身体也脱力了,靠着沈昭的虚扶才勉强坐稳。

窗叶被青韵轻轻放下,隔绝了屋里的情形。

沈昭沉默片刻,问:“阿柠,你恨我吗?”

他的嗓音也像哭过一般,暗哑得厉害。

恨我利用你,恨我逼迫你,恨我不顾一切打乱你的人生。

姜柠的双手揪起沈昭的两片衣襟,仰起头,眼底迸发恨意,说:“沈昭,我恨。”

她说:“沈昭你知道吗?”

“京都人人都羡慕我,因为我父亲是太傅,姨母是贵妃,羡慕我身份尊贵,羡慕我锦衣玉食,羡慕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的确,同辈里论起身份,没有几个比我显贵。论起锦衣玉食,说我比过公主也不为过。”

“可是你看,纵使这样显贵的我,还是没有权利拒绝嫁给你。”

“甚至,我病入膏肓了还要强迫自己日日夜夜吃着药,让身体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不想哭了,便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嘶哑。

她问:“沈昭,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昭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从王鸢进姜府见过姜柠后,姜柠就乖乖养身体了。

“为什么?”他的喉咙艰涩地问出这三个字。

姜柠的手没有力气再揪衣襟了,无力地搭在沈昭的肘关上,

她的眼睛肿成核桃,悲戚地看着沈昭。

她说:“不是因为王鸢的劝说,更不是因为太子哥哥。”

“而是因为从定下婚期开始,嫁给你就是我作为姜家嫡女安抚西北大将军的使命。”

她说:“我知道我哪怕是病死,也得大婚之后再死。所以我白天喝,晚上喝,日日夜夜的喝,是生怕自己哪天突然就醒不过来了。”

想起那些日子,苦涩的药味犹在嘴中,姜柠无比委屈的低喃一句:“可是沈昭,那些药,真的好苦啊!”

沈昭的心口倏地一阵阵绞痛,他从没想过,在他期待着和姜柠成婚的日夜里,姜柠是这样痛苦和煎熬的。

姜柠重重抽动了鼻翼,平了心中的委屈,扬起脸,对沈昭笑得嘲弄。

“我知道,我只是你们手中一只娇养的囚鸟,一朵供人品鉴的花,一颗随时可利用的棋子。”

“所以沈昭,你说我该不该恨?”

沈昭望进她的眼仁深处,那里,没有单纯快乐,取代它们的是浓浓的哀伤。

他好像明白了。

明白姜柠的心结是什么。

上辈子嫁入东宫后的姜柠,未必不知道她和姜家的处境。

但嫁入权利漩涡里的她,有什么选择呢?

没有。

她这样身份显贵的弱女子,从来都没有选择权。

“所以沈昭,我恨你。”姜柠眨了一下眼,哭过的瞳孔更加漆黑幽深。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春水。

“但我更恨我自己。”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