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乙班范瑞芳当着大伙的面儿念着检讨，一边念着一边眼泪流下来。

张志军当然明白那是委屈的眼泪，本来就不是范瑞芳的过错。

张志军知道范瑞芳特别讨厌李日新，凡是轮到他操作的时候，范瑞芳直接钻进小化验室，跟小秋聊起天来。

范瑞芳马上习惯了，私下夸奖着张志军。

“还是你聪明，两个人互相操作，便于追责，你看他操作的时候，产量总是不如我的班高，现在想吹牛也没资本了。

现在凡是他操作的时候，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找化验员聊天儿，李日新是干眼气没办法。

还有他那个老婆是个醋坛子，就是轮到我操作的时候，他也不敢跟其他的女同志说句话，否则回去会罚他跪搓板。

李日新也是很狡猾的，知道别人对他很不满，肯定要给背后添点坏话，所以在男女方面相当的检点，到现在还真找不出他的一点瑕疵。

更为可喜的是我以前跟你一个班，你老是盯着我，却隔三差五的钻进化验室跟化验员鬼混，

我这个人肚量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你看我多贤惠。”

张志军当时怼着范瑞芳。

“你少得了便宜卖着乖，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无非是跟化验员核对一下气体成分，任何成塔它温度异常，都能引起我警觉，可以说没等化验出来，我就能发现气的质量不合格，重新化验气体绝对是红灯。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技术水平高，你就没我这个本事，反而说我去化验员鬼混，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

张志军很喜欢这种方法，那是一种变相的两个人打骂调情，在枯燥的工作中能格外添一点儿温馨的情绪。

而李日新的检讨更是让你气破肚皮。

“我知道我是个落后分子，希望有水平的同志帮助我，范瑞芳你看着我喝多了酒，却跟我赌气，拿生产开玩笑。

我诚恳的检讨，该负责的责任我一定担当，希望以后咱们俩在操作的时候不要分你我，还是一块操作为好。”

张志军直接来个一票否决。

“还是按老规矩标，你们俩轮替着操作，范瑞芳只需要注意，他喝酒的时候你直接接手，这一年也到头也喝不了几次酒，我也会现场监督。

李日新，如果你在带酒操作，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首先我听你的职扣你的工资，你以为我不敢这样做，你别认为这工资是厂部给你的，我没权利处理。

今天我给你透个底子，我跟党委书记打过招呼，党委书记赞成我的做法，今天我通知你，这个月的工资要扣除十块钱，作为这次事故的惩罚。”

张志军独创了化肥厂工长有权利扣工资的先例，化肥厂刚刚实行奖金制度，这让所有的职工欢欣鼓舞。

多高产就能通过计算获得额外的收入，所以每个班特别的在乎产量问题，这种方法不用你监督，他自然会努力，职工本身拿小头，而工厂却能得到最大的生产效能利益化。

这种方法好像不用扬鞭自奋蹄，所有的班组合成一股劲儿。

作为刚刚转正的职工，每个月才三十七块五，这十块钱真的不小了。

李日新对张志军宣布的对他的惩罚，抱着满不在乎的态度不以为然，你不给我拿这话吓唬我，这是扣钱的事儿，又不是你说了算。

没想到开支的时候真的扣了他十块钱，这让他感到十分的恼火，直接找到张志军，挽着袖子就准备揍张志军。

张志军冷笑了一声。

“要说打架，我不是小看你，你真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绝不还手，你要是敢动一拳头，你看我扣你一个月工资。

我让你一个月一分都没有，连你媳妇儿的工资我要扣下，我就有这个本事，不信你试试。”

李日新真的被吓唬住了，这架子摆足了，可是人家不吃这一套，只能自己找台阶下台。

“你别以为当了小工长就了不起，我去找党委书记让他给我做主，让他评评理，凭什么你一个工长作威作福？

我不就是这么点小错误就扣我这么多钱，你小子给我等着，看看党委书记怎么说你。”

李日新隔了一天找到了党委书记诉苦，党委书记看着李日新厚脸厚颜无耻的样子，马上表了态。

“张志军对你的处理方法我举双手赞成，我认为处理的太轻，最少扣你二十块钱，听说你敢竟敢想打张志军。

谁给你的胆子，你要敢动他一拳头，你看我怎么处理，我马上开除你，我就有这个权利，不信你试试。

我要给任何一个敢于抓生产的工长做主，我就是他们的后台，你要不满意可以到县委反映我，

再拿出拿生产压革命的那种谬论。”

李日新一听书记这番话彻底的心里凉了，看来这书记也是记仇的，把我那点臭底子记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书记说得到做得到。

看一看自己现在混的下场，从头到尾得罪了所有的人，可以说到现在没有一个朋友，更让他感到着急的，老婆已经怀孕了，这需要一笔钱。

可是他再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这一次他又变蔫儿了。

张志军冷眼看着李日新，心中想着你少给我装孙子，你就是一条恶狗，趁你冷不防回头就给你一口。

这李日新真的能东山再起，多年以后，张志军从别的老职工口中听说。

由于厂领导整个大换班，原来的常委书记到了别的县委担任党委书记。

而原先的马骏担任厂长，李日新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拍的马骏相当的舒服，于是提拔着李日新当了后勤科长。

李日新通过煤炭倒卖赚了一大笔钱，随后化肥厂破产，李志新找了个小伙计，没想到挣到这笔钱直接被这小伙计拐跑了，落了个人财两空，这是后话。

这一天又是下小夜班，范瑞芳悄悄的跟他说。

“下了班后，咱们俩在厂门跟前碰面，我有一件事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