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一向惜话的五弟竟然在父皇面前舌灿莲花，很难不让人误会呀！”金耀杰咄咄逼人。

“我会向大哥解释的！”金晟欢依旧垂着头，看起来并没有出息多少。

金耀杰哼了一声，似乎对他此举很不满意：“哦，那我要好好听听！”

眼见祭典就要开始，太子却不见踪影，武英帝不快地问左右道：“太子何在？”

左右随侍还未张口，七皇子立即补充道：“父皇，五哥也不在！”

倒是二皇子站出来说道：“父皇，因为随州那边的战事大哥和五弟想必有些话要说，儿臣已经派人去找了！”

“五弟也真是的，有什么事比春祭还重要吗？”

“难道大哥忘了时辰？”

“……”

平常众弟兄就面和心不和，这会儿得了机会便你一言我一语编排起太子和五殿下来。陈皇后心中不悦，板着脸教训众皇子让他们消停一些，却又惹得几位嫔妃生了怒气。

“大典不在场的是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为何要教训其他人呢？”

“是呀，错也是错在太子殿下和五殿下，皇后娘娘何苦要责怪其他人呢？”

“……”

武英帝被这些嘈杂的声音搅得心烦不已，正要发怒，忽听院外的僧人大喊：“不好了，太子谋反了！保护皇上！”

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紧接着一队武僧冲进武英帝所在的禅院将众人包围起来：“保护皇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争执。

其他人还在揣测当中，一直在审时度势的二皇子反应倒是快，在护国寺的武僧冲进来的时候就迅速后退——他有一种预感，谋反的一定不是太子！今日春祭他带的人不多，所以他要立即出去！

“二殿下还是留在这里吧。”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如魅影一般附在二皇子身后，才一眨眼的功夫二皇子的身子就不能动了。

“你们竟敢拿刀对着皇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陈皇后忍不住喝骂这群武僧。

其中一人上前给陈皇后就是一刀，“啊——”，禅院内立刻陷入混乱当中。

“来人啦，救驾——”

“皇上别慌，我来保护您！”一名侍卫纵身跃到武英帝身旁，也没见到他怎么出的手周遭就倒下了一大片，只不过倒下的都是武英帝的侍卫。

反应过来的武英帝用脚尖挑起一把剑刺向那名侍卫模样的人，口中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这样子会伤到自己。”这名侍卫抬手夹住武英帝的剑尖，顺势侧身骈指点向武英帝的手腕和腋下。武英帝但觉半边身子刺痛，不由得松了剑柄踉跄后退，堪堪跌进他先前坐的那张鎏金大椅里。

“刀剑无眼，皇上还是坐在这里的好。”此人俯身拾起武英帝扔在地上的那把剑，守候在武英帝身旁三四步远的地方，凡是意图靠近他的人来一个死一个。

“反的是五皇子，是不是？”

“皇上不用着急，再过一会儿就知道结果了。”

禅院内哭声喊声骂声声声不绝，原本杀出去的几位皇子又让外面的武僧逼了回来，好好的一座禅院竟成了修罗地府。

“五皇子给你了什么条件？”武英帝红着双眼恨声质问此人。

仅仅刚才那一手功夫，他就知道此人的武功绝对在场中所有人之上。太可怕了！武英帝尝试挽回自己的尊严，只可惜他半边身子自跌回椅子上起就麻痹了。

“看在皇上答应了五皇子的请求的份上，我可以告诉皇上我姓蓝。我点穴的手法极为独特，皇上最好不要尝试自己解穴，否则极有可能落得半身不遂。”蓝绍衣语气冷漠，仿佛眼前这场炼狱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事实上，蓝绍衣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杀了武英帝能解决他所有的问题，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更多武僧护着一人冲进禅院，那人正是五皇子金晟欢！只见手中提着一物，那物还滴滴答答淌着鲜血，那是太子金耀杰的人头！

武英帝瞧得清楚，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金晟欢将太子的人头扔到陈皇后的尸体旁，一步一步走向武英帝，冷声道：“当年母妃死的时候父皇连哀伤都不曾表现分毫，现在看来，父皇果然是偏爱太子的。”

“父皇累了，禅位吧！”

蓝绍衣又一次有幸参与了一场兵变，尽管这一次他大多时候在旁观。除了少数几个平素站在五皇子这一边的，金晟欢将其他人清洗了个干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也许史官们会记下今日这笔血账。

不过没有关系，路，在赢了的人脚下。

月夜如水，蓝绍衣捧着爹爹的骨灰盒，感慨万千。

“有些话，现在若不告诉你，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金晟欢坐在宫中废殿的台阶上，平静地说着：“在我还是我之前，我想告诉你。

我的生命中有两个重要的女子，一个是我的母妃，另一个是她。母妃给了我生命，她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给了我亮光。每当我绝望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小小的身影，她问我——

‘你绝望了吗？’

我对自己说，你没有资格放弃！

我奢望着有生之年能再见到她，一面就好，哪怕只有一个背影，我也心满意足。可是我又想，如果上天让我再遇到她，我一定不会再放她走。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我金晟欢此生此世唯一的妻子。

我是多么的不满足啊——

我多想看看你面具下的脸，可是我怕看了之后就再也放不开。我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罪孽，我不愿它们玷污了你。”

蓝绍衣静静地听着，眼眶里晶莹闪烁。

从小到大，白青蓝只追赶过一个人，那就是她师父方九天，而方九天的身影也在浅碧山上被她超越了过去。白青蓝的心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她不知道爱一个人的影子的那种感受。

时至今日，她忽然发觉自己错过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从我坚信你就是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我此生都无法拥有你。只是，我们还能……再见吗？”金晟欢真诚地问。

蓝绍衣转过头，四目相对：“若是有缘，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