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出口处，身穿军服的佟青手拿一大束鲜花朝他们挥舞，也穿着军服的秀华在佟青后面吟吟笑着挥手。明森一手提着皮箱，一手提着被子向他走来，抱着春雨的莲子跟在后面，露露提着一网袋已有气味的鸡蛋跟在妈妈后面。

明森走近佟青俩人相视一笑，他把箱子和被子放地上，指着佟青手里的鲜花：“你这小资，花这个钱。”

“该花的还是要花，这是我和秀华俩人的意思，莲子大嫂第一次出远门，来到滨海市，我们要把鲜花送给她。”说着把鲜花捧到莲子面前，诗意十足地：“莲子大嫂，欢迎您来到滨海市。”

莲子对这样的礼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她仰头看着丈夫。“莲子，接住，接住佟青手里的鲜花。”明森鼓励她。看到丈夫眼里满满的鼓励，她把抱在右手的春雨换到左手，腾出右手接过鲜花和春雨合抱在一起。

佟青又伸出手要和莲子握手，当莲子正要再次腾出右手来时，露露在后面着急地高声喊：“妈，你不可以和佟青叔叔握手，你的手那么粗糙，会把佟青叔叔拿笔杆子的嫩手划破的。”

莲子刚伸出的手，吓得忙缩了回来，佟青尴尬地看看自己这双修长，且真像露露所说白白嫩嫩的手晾在空中。“哈哈哈，哈哈哈。”明森看着这一幕大笑不止。

“这鬼灵精。”佟青走前一步摸着她的头：“露露，你不可以这样说话。佟青叔叔虽然拿的是笔杆子，可你妈妈拿的却是铁杆子，比我们拿笔杆子的手能干多了。这世界如果没有你妈妈和农民伯伯他们拿的铁杆子，就产不出粮食，没有粮食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叔叔的手只会拿笔杆子，而你妈妈的手既能拿铁杆子，还会补衣服、做鞋、砍柴、割草、做饭菜，你说谁能干啊。”佟青真诚地表达着对莲子的尊敬，对劳动人民的敬意。

“我知道，如果没有我妈妈他们拿的铁杆子就会饿死人，但佟叔叔，我还是更喜欢你和爸爸拿笔杆子的手。”“哦，呵呵，那我们露露长大了就做一个有文化的劳动者。”

公共澡堂里，莲子学着旁边其他人，拧开莲蓬喷头。一股冷水突地喷出，毫无准备的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吓得她，胡乱穿上刚脱下的衣服，双臂抱头狼狈地逃回了小房间。

“呀，你这是怎么啦？”在房间铺床的明森，扔下手里的绿底紫红花新被子，赶紧找了条干毛巾替她擦着头问。莲子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明森：“明森，你们都是洗冷水澡吗？”“是啊，哦，我都忘了，家里都是烧热水洗澡，我在这里洗了多年冷水澡，已经习惯了。刚才你去洗澡我没反应过来，没有提醒下，让你受惊了。但这里历来都是洗冷水澡，这你以后也要习惯。”

“我可以习惯，但我要你洗上热水澡，你睡眠不好，现在看来与洗冷水澡有很大关系。家里老人说的，‘人脚狗嘴；牛肚马背；一暖就睡。这就是说，人要脚暖；狗要嘴暖；牛要肚暖；马要背暖；才睡得好。你看狗睡觉一定要用脚把嘴圈住，这就是在为嘴保暖；牛睡觉就是把肚子贴在稻草堆里，这是在为肚子保暖；马睡觉，马睡觉。”她嗫嚅了半天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呵呵，呵呵，我没有见过。”“哈哈哈，哈哈哈”明森看着她的窘样大笑。“明森，你不要笑，我们人要脚暖，我还要你用热水泡上脚。”她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