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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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防风邶盯着离戎昶抓着自己的手，说：“若不是你救过我一次，我会对你这样容忍？”

离戎昶咧嘴一笑，“那我可真是感谢你。”

说起防风邶和离戎昶之间的关系，这就要追溯回三百年前，那时相柳刚刚追随洪江的神农义军，到轩辕城暗杀轩辕王被重伤，恰好被离戎昶所救，将他藏在独臂老伯的驴肉馆，所以离戎昶和独臂老伯都算是救过相柳一命。

两人并肩慢慢走着，离戎昶时不时晃荡一下，防风邶总去扶一把。

离戎昶抬头望星，说：“其实你真的该好好过日子了，你们妖有上万年的寿命，何苦为难自己。”

防风邶没有接话。

“当年的赤宸跟你们不一样，那时候的神农国毕竟还存在，而现在呢，神农国都已经不在了，你看看小炎灷治理的中原，你看看这曾经贫苦的轵邑城如今熙熙攘攘，你们还在坚持什么？”

防风邶冷声道：“为了那些亡魂，那些曾苦苦守着神农国的人。”

离戎昶顿了顿，说：“你这不是在说傻话吗？逝者如斯，往事已矣，过去的就都让他过去吧！”

防风邶接口道：“你根本不懂。”

“我不懂？好歹我们离戎族也跟着赤宸打过仗，你一个半路出家的人跟我说我不懂？”

防风邶甩开他的胳膊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己慢慢往回走吧！”

离戎昶望着防风邶绝尘而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梅月，清明时节。

琉璃岛与蛇影岛并排而立，此时琉璃岛上黑白云幡随风飘飞，神霄殿前摆着长长的神案，金丝帘幔，肃穆堂皇，上面立着几十枚神牌，神牌前摆着鸡、公羊、肥猪等祭祀品。

鬼方氏是一个很注重祭天地祭祖先的氏族，尤其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族中不乏一些不满之人。

鬼方姒穿一身隆重的黑色祭祀正服，额头一抹隐约的珍珠闪烁着柔和的光辉。

鬼方繇戴着银白色的面具，也穿着一身黑色正装，一头银发用抹额自然的拢在身后，冷漠又桀骜不羁。

鬼方姒烧了三柱香，携众氏族弟子一一叩拜完天地，一双神秘的眸子望着紫色云雾笼罩的天空念道：

“天地惶惶，众生茫茫，

先辈在上，吾辈拜之，

伏愿天地，佑我子民，

伏愿先祖，佑我太平！”

鬼方弟子们纷纷跪地，随着鬼方姒话音而落，异口同声地说着祭祀语。

鬼方繇还未上族谱也并未认名，按理来说不该参加鬼方氏的祭祀礼，但因为这次鬼方寰夺位之事，鬼方姒破例让他以弟子的身份参加了祭祀。

其实众人都知鬼方繇是下一任族长，所以并没有人对此产生异议。

祭祀完，鬼方姒需用拂杨柳枝条为众人驱邪避凶，等忙完一切已经日暮西山。

大殿内，鬼方姒歪在榻上揉着自己的手腕，说：“等你把这族长之位接过去，我就不需年年如此劳心伤身了。”

鬼方繇端着茶慢慢喝着，说：“我想把我住的梵心殿稍微整改一下。”

鬼方姒瞧他一眼：“打算做婚房？梵心殿未免太小了些，这蛇影岛上的空殿有的是，要我说，你不如去把澜骅殿修葺扩建一番，做你和小夭的寝殿。”

“小夭不喜繁华也不喜人多，我那梵心殿足够住。”

“那就随你好了，需要什么去找傲清要，至于聘礼，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玉山。”

鬼方繇眼角含笑，说：“你倒是比我都着急。”

鬼方姒嘴角倏而一弯，说：“我当然着急，只有把小夭娶回来，你才能真正回来做你的鬼方繇，安稳地守着鬼方氏。”

沉默半瞬，鬼方姒神色有些担忧地问道：“玱玹那边，可是压不住了，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便会起兵。”

鬼方繇放下茶杯，说道：“那便让他反，就算是许久未练兵的高辛，想吞下还需费些年月。”

鬼方姒正色道：“我担心，高辛王会禅位给他。”

“玱玹虽然是高辛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但缺少历练打磨，高辛王一时半刻不会立即禅位给他的。”

鬼方姒沉吟片刻，说道：“若是他娶了皓翎忆呢？”

鬼方繇皱起眉，“姨母的意思是说，玱玹打算利用皓翎忆？”

鬼方姒点点头，“皓翎忆正在紫金顶，玱玹心思缜密，若有更快的方法取得帝位，我觉得他不会轻易动兵。”

鬼方繇站起身：“我去打探一番。”

鬼方繇道：“你才刚回来，这些事情交给手下去做便是。”

“我不放心。”

鬼方繇留了个背影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阿念在紫金顶已经住了小半月，她在轵邑城和泽州都没有朋友，所以偶尔会带着海棠下山溜达。

这日，阿念带着海棠在一家脂粉店挑选胭脂，突然伸出一只白皙匀称的手将阿念看中的一盒石榴红拿走了。

“是谁这么……”

阿念掐腰刚要发火，见眼前紫衣玉面的男子是自己尾随他进了歌舞坊的那个人，后面的话便都被咽了下去。

阿念惊讶道：“是你？”

防风邶也隐有惊喜：“方才就见姑娘背影窈窕脱俗，原来是王姬。”

海棠低声道：“王姬，此人油腔滑调，不像什么好人。”

阿念冷声道：“他是玱玹哥哥的朋友，防风氏二公子防风邶，不可无礼。”

海棠伏了伏身子，退到了阿念身后。

防风邶举起那盒胭脂问道：“你喜欢这个颜色？”

“也不是很喜欢，只不过见它颜色特别罢了。”

防风邶解说起来：“这颜色名叫石榴红，是根据熟透的石榴调制出来的颜色，轻擦即可使脸色白里透红，是时下最流行的颜色。”

阿念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对胭脂水粉如此有研究。”

防风邶不置可否，“店家，给我打包两盒。”

店家喜滋滋打包起来，递到防风邶手里。

防风邶又将胭脂递给阿念，说：“我今日，借花献佛，送给王姬吧！”

“送给我？为什么。”

防风邶笑得浪荡不羁：“因为我跟玱玹是朋友，我知道他珍视你。”

阿念睁着大大的眼睛追问道：“玱玹哥哥说的吗？他珍视我？”

防风邶笑了笑，“自然，大家都知道玱玹格外疼他的妹妹，可以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