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闭着眼装作没听到。

小六也不急，反正未来日子还长，她总会搞明白一切。

小六问：“饿吗？”

防风邶不吱声，但是睁开了眼睛。

小六道：“我买了吃的，能起来吃吗？”

防风邶强撑起身子，小六见他有些勉强，说：“你就这样坐着，我拿过来给你吃。”

小六将吃食一一拿过来打开，递给防风邶一双筷子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防风邶吃得很慢，小六坐在榻前看着他，防风邶抬头问：“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看？”

小六讥笑，“觉得害羞？”

防风邶放下筷子，挑眉看着小六，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他问：“没让你脱我裤子，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小六腾的红了脸，“我、我，谁要脱了！”

防风邶嘴角噙着笑，“你若想看，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脱给你看，不过……”

小六的脸红到了耳根子。

防风邶瞧着她涨红的脸，轻笑出声，“不过你要变回真容我才能脱给你看，不然两个男人，我总觉得怪怪的。”

小六忙伸手制止住防风邶接下来的话，“打住！别往下说了。”

防风邶笑得肆意，小六实在斗不过这样的防风邶，起身到院中溜达去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小六沿着小径而行，渐渐步入前院，一泓池水犹如明镜，镶嵌在葳蕤的花草间，小六在水池边坐了，歪着身子逗着里面的鱼。

等溜达完，防风邶也吃完了，小六收了东西伸出自己的手腕，“再吸一些，你自己疗伤太慢。”

防风邶盯着小六，不满地问：“为什么不让我吸脖子了？”

小六疑惑，“不是你说没力气吸脖子吗？”

防风邶说：“我现在有力气。”

小六拉了拉衣领，“那就来吧！”

尖牙刺破血管，小六忍不住缩了缩了脖子，防风邶吸得又急又狠，小六倒吸着气，“疼疼疼。”

防风邶松了牙，轻轻又吸了两口才松开小六，头往后一躺，闭上了眼睛，他终归是不忍心见小六吃痛。

第二日，院内有了打扫的声音，小六起身透过窗户缝隙往外看，一个穿着白色布衣的小奴正在打扫庭院。

防风邶散漫地声音传来：“不用理他，他也不会理你。”

小六想，防风邶狐朋狗友有很多，出入的人太多了，大概这小奴都习惯了。

白日小六出门溜达，秋赛因为大雨而推迟了两日，所以小六恰好可以赶上，但又怕遇见玱玹，纠结来纠结去，小六幻了副模样，变成了个脸上长着大痦子，挺着大肚子的油腻中年男人，随着拥挤的人群往前走。

进入比试的场地之后，小六找了个空地坐下，远远见玱玹带着馨悦走了进来，俊男美女，想忽视都难。

小六惊讶，环顾四周，发现阿念戴着椎帽正和蓐收坐在一起，即使看不见阿念的脸，小六也能想象出阿念用愤怒的眼神瞪着玱玹身旁的神农馨悦。

小六乐得看戏，悠哉悠哉看着四人说话，玱玹给阿念介绍馨悦，拉着黑脸的阿念坐了下来。

蓐收见情况不好，掉头溜掉了，小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蓐收也是个人才，就留玱玹一个人僵坐在两个女人中间。

比赛开始了，第一个上场的男子小六认出是赤水氏的棂峰，上次玱玹宴饮找过自己麻烦，对手是来自高辛青龙部的圣石，棂峰修的是火灵，圣石修的是水灵，火与水的碰撞惊天动地。这棂峰还是有些能耐的，没几下就将青龙部的圣石打倒在地。

小六正看的入神，对面的观席台上闪过一个绿衣身影，小六猛地缩起头，想起自己幻化了面容，防风峥认不出，又将脖子抻出。

防风氏也有子弟来参赛，防风峥抱着胳膊坐在小六对面，眯着眼看着场上的比赛。

忽觉有人在看自己，防风峥对上小六的视线，见是一个面上有大痦子的中年男人，防风峥睁大眼睛瞪着小六。

小六暗道：真是个疯子！

见防风峥在这里，小六索然无趣，另一方面也担心他认出自己，便起身离开了比赛地，在赤水城街头游荡着。

一辆精美的牛车在小六眼前停了下来，竹帘掀起，涂山璟清逸俊美的脸出现在牛车里。

“小……六哥。”

小六摆摆手，有些尴尬，“好巧、好巧。”

涂山璟微笑，“六哥上来一坐，我有事要说。”

小六心里犯了嘀咕，想起涂山璟让自己炼解药，她早就随手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如果他向自己讨要，要怎么办。

小六忙道：“你的解药我还在研究。”

涂山璟微笑，“不为此事。”

小六并不想与涂山璟有过多纠缠，执意不肯上车，涂山璟只能踏步下车与小六在赤水城并肩同行。

涂山璟问：“还是想做你的玟小六？”

小六惊讶地抬头看他，想起防风邶曾说所有的一切都有涂山璟的参与，他很精明，什么都知道。

小六不动声色地说：“做玟小六比较自在。”

涂山璟微微颔首，“我原以为你会做回皓翎大王姬，毕竟王姬的身份行事比较方便些。”

小六摇头，“对我来说，没有一丝好处，反而是羁绊。”

涂山璟眼神闪动，“那玱玹……”

“哥哥理解我。”

涂山璟似乎轻叹了一声，又问：“你可见过防风邶？”

“我与他一起来的。”

“哦？”涂山璟神色有些异样，“他……可好？”

小六不解，“你这样问是何意？”

涂山璟微笑，云淡风清，“前几日有人暗杀我，被我的暗卫重伤。”

小六轻轻蹙了蹙眉毛，心里燃起怒火，但面上一派坦荡，笑问道：“你怀疑是防风邶？”

“我认定就是他。”

小六停下脚步，“他去杀你做什么？”

涂山璟侧身看她，“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呢？”

“劝他不要再轻举妄动。”

小六冷下脸，说：“谢涂山公子好意，你我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说完小六头也不回地走了，涂山璟立在原地，久久地看着小六决绝的背影，尽染秋风萧瑟之哀伤。

——————————————————

作者说：

突然就很想唠叨几句。

原着的相柳生而孤独，命运多舛，洪江好心救下他还被他刺伤，后来不相信洪江还逃走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抱着满腔爱意的小六，相柳一开始是抱着质疑的态度，我一只人人惧怕的九头妖，你为什么要刻意靠近我，目的是什么？他疑惑、惶恐、忐忑，最后在见到小六为义军治病一下子消除所有对小六的顾虑。

一个自小无父无母的人，根本不会爱，他能表达爱的方式，只有付出，不停的默默付出，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说，问小夭那句，“你可愿等我？”已是他能表达的最深爱意。

繁花锦簇朵朵，偏爱这人间烟火。

默默洒泪……

我希望我笔下的相柳，只是相柳，不为了he结局扭曲他的性格，他与小夭要在一起，必定是一条很崎岖坎坷之路，但正因为如此，爱情才难得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