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低骂道：“疯子！”

防风峥却突然笑了起来，身后的霜叶火红欲燃，美不胜收，却让小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久，防风峥收了笑，问：“难道你真的喜欢防风邶？”

“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防风峥声音极冷，说：“你是皓翎王姬，就与我有关系。”

“皓翎可不止我一位王姬。”小六提醒道。

“你说阿念？她太小，幼稚的很，不符合我的要求。”

小六皱眉说：“你见我也不过几面。”

防风峥邪佞地看着她，“从你撞进我的怀里的那刻，我就觉得是你了。”

小六讥笑着揶揄，“那您这择偶条件真够随机的。”

“防风邶不适合你，早晚你会明白，你跟我才是绝配。”

“他适不适合我我想不用你来告诉我。”

小六扔下这句话就走，踏着血红的枫叶铺就的山路往山下走去，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方位判断大概与青丘很近。

在山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天，小六发觉自己总在打转转，明明已经走过这棵枫树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一边用脚猛踹着红色的枫叶，一边嘴里骂着“该死的防风峥”。

马蹄踏叶的悉悉索索声由远及近，防风峥昂首坐在黑马背上，“若你求我，我可以带你下山。”

“休想！”

“这里晚上可是有山妖的。”

小六吞了口唾沫，四下打量了一番，嘴硬道：“玱玹会来找我的。”

“我跟玱玹说带你出门玩儿个两三日，就算他要找你也是三日之后，那时候你的尸体怕只剩一堆白骨了。”

小六哼了一声，“那玱玹绝对饶不了你！”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跟我走？”

“我这人脾气怪，你越逼我，我越是骨气硬。”

防风峥微微一顿，眼神玩味地看向小六，“那就祝你好运。”

黑马消失在天际，小六对着防风峥的背影啐了一声，说：“以前觉得相柳够变态了，真没想到天外有天。”

小六索性往地上一躺，身子下厚厚的枫叶柔软舒适，她眯眼晒着太阳，打了个哈欠说：“我先睡一觉。”

虽已是秋天，但天气还未冷下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晒在身上，小六很快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西斜。

小六展着懒腰站起来，又试着走了一圈，依旧回到原地，没办法，她只能求助相柳了。

她操控蛊虫，心中默念：“相柳，速来救命！”

白月升起，月华如练，山中枫叶在秋风中唰唰作响，相柳却迟迟没有出现。

小六等得焦急，怕真的有什么山妖出现，在树下撒了几圈毒药爬上枫树，对着月亮大喊：“相柳！你怎么还不来救我！我要被怪兽吃掉了！”

小六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喊破了，几声清脆的鸟鸣由远及近，小六认出是毛球的叫声，她扶着树干站起身抻头眺望着。

白羽金雕从月下俯冲而下，贴着枫林飞来，相柳跃下坐骑踏着枫叶向小六走来，白衣胜雪，白发如云，不沾半点尘世浮华，宛如九曲红尘世外客。

小六站在树干上向他挥手，脚下羸弱的树干哪里承受得住，“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小六“啊——”地尖叫跌下枝头，相柳眼神一动飞身跃起将她抱住稳稳落下。

小六笑，“你终于来了。”

相柳低头看着她，“怎么跑到炽枫山来了？”

小六撇着嘴道：“还不是你的好大哥！”

“防风峥？”

“就是他！简直比你还要变态。”

相柳冷目盯着她，“防风峥找你做什么？”

“求偶。”

“求偶？”相柳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

“他说我跟他比较适合一起生活。”

相柳脸色有些难看，“他还说了什么？”

“说你不适合我。”

相柳脸色更加难看，“还有呢？”

小六见相柳生气，掂量着要不要再添油加醋一番，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防风邶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

小六便认真回答：“没有了。”

毛球围绕着枫树打转，相柳拉了小六飞上毛球后背，毛球驮着两人往神农山飞去。

相柳盘腿坐着，说：“以后防风峥找你，你不要跟他出去。”

小六点头，“我一次就长记性了，只是不知道玱玹为何会准我跟他一同出去，一开始苗圃来请，我还以为是你。”

相柳侧头看着她，“你很想是我？”

小六诚实回答：“嗯，我当然想是你，难道这许久的日子，你都不想念我吗？”

相柳别过头去，“不想。”

“撒谎！”

相柳瞪她，“别逼我把你丢下去。”

小六趴下抱着毛球的脖子蹭了蹭，“才不会呢，你总爱口是心非，你的话我半句都不信。”

相柳伸手揪着小六的后衣领将她拎到自己眼前，“你说我爱口是心非？”

“那我问你”，小六盯着相柳清明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相柳眼神一动，扭头看向别处，小六伸手掰正他的脸，正色道：“别躲避我的视线！”

相柳冷峻的眉眼在此刻如春水一般荡漾开来，眼里只有小六一本正色的脸。

“你怎么不……”

相柳没给小六说完的机会，单手扣着她的后脖颈俯身吻了上来，将她的话尽数吞下。

这次的吻不同于歌舞坊那个侵略霸道的吻，所有的答案以此宣泄而出，辗转坚定，相柳轻扣着小六的后脖颈，温柔的如小兽般舔舐着小六的唇，克制却又渴望。

小六轻闭着眼睛，手自然的搭在相柳的肩上，心内是欣喜是激动是了然，是了，虽然相柳不曾开口，但他确实是喜欢她的，这就足够了。

心跳越来越快，相柳收回唇将小六轻轻推开，“到神农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