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相柳看到小六笑得灿烂心情很舒畅，虽然没回答，眉眼间却是有了一丝隐约的笑意。

小六拿来干净的杯子给相柳倒了一杯酒，“上次你给我带来一壶桃花酒，我尝了确实味道不错，今年春天的时候特意采了桃花自己酿了几坛，你尝尝。”

相柳抿了一口，入嘴香润，“还不错。”

小六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相柳道：“你忘了我有九颗脑袋。”

“你现在都拿你的九颗脑袋逗趣儿了，那我以后提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相柳瞪她，“你大可以一试。”

小六赶紧闭上嘴，沉默半晌，小六拉拉相柳的衣袖，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带我去海上赏月行吗？”

相柳起身就走，小六跟在身后满脸堆笑。

两人策着毛球往大海飞去，秋日的寒风凛冽，小六冻得打哆嗦，相柳瞥他一眼，伸手给她身体注入一股暖流。

小六仰头眯眼笑，“你还怪会体贴人的。”

很多时候，冰冷的相柳与放荡不羁的防风邶有许多相似之处，小六分不清到底相柳是相柳，还是防风邶是防风邶。

相柳抬头望月。

小六抻头看他的表情，“你活了七八百年就没遇到个可心的姑娘？”

相柳睨她，“你觉得我整日在军营里见得到姑娘？”

小六捂着嘴偷笑，所以防风邶那日才搂着那个黄衫女子，是因为在军营没有姑娘可搂？

相柳见她笑，不悦地说：“少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小六眼珠一转，“好吧！那我重新问一个。”

相柳看她。

“你染头发是不是很麻烦？”

相柳眉头一皱，小六哈哈大笑起来。

皓月当空，深蓝色的大海激漾，回荡着小六爽朗的笑声。

相柳邪魅的笑，慢吞吞脱着自己的外衣。

小六的笑僵在脸上，还未做出反应就被相柳拽着身体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小六像八爪鱼般扒在相柳的身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相柳邪魅笑看着她，“拿你做垫子。”

小六笑眯眯，“你不会。”

相柳面无表情，一白一青的一对身影疾速坠落着，在即将要砸到水面的瞬间，相柳翻身将小六抱在胸前，以灵力护着她脆弱的身体。

扑通一声巨响过后，两人往深海慢慢坠去。

小六眉眼弯弯，对着相柳笑，相柳板着脸冷眼看着她，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小六知道相柳指的是防风邶的事，但故意装作没听懂，牛唇不对马嘴地说：“你哪儿舍得我死啊！”

相柳什么话也没说，伸手戳破了保护小六的气泡，浮在水中戏笑的看着小六手舞足蹈的往海底坠去。

小六口鼻都涌进了水，就在她觉得气全都消耗尽的时候，相柳追上去伸手抱住了她，那冰冷的唇贴上来给她渡气。

相柳带着小六像穿云箭般飞快冲出水面，他坐在海面上，将小六搁置在膝头。

小六吸了口新鲜空气，抹着脸上的海水，她狠目瞪着眼前像孩子般笑着的相柳，道：“憋死我就像憋死你自己一样，捉弄我你有什么好处？”

相柳斜卧在水面上，犹如躺在床上一般肆意，他扯扯小六的衣衫，“这样我就能在最后时刻救你，既能惩戒你又不让你死。”

小六骂道：“你可真是个变态，我真想一颗一颗捏爆你的蛇头！”

“那你捏爆我第一颗头的时候就头痛而死了。”

小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相柳看着她，轻声笑了起来。

小六睁眼，“随你，你开心就好。”

相柳觉得没趣，身子往后倒去仰卧在海面上看着圆月，月白风清，美的耀眼。

小六打着哆嗦，摇了摇相柳的胳膊，“你不冷吗？我快要冻死了。”

相柳睨她一眼，“我之前在极北之地待过，不怕冷。”

小六跳脚，“我冷！”

相柳无奈，拎着小六的衣领飞上了一座野岛。

当火烧起来的时候，小六终于不再发抖。

相柳从怀里摸出那只玉瓶，小六眼神一亮，“给我喝一口。”

相柳摇头，“不给。”

“小气！”小六骂道。

相柳黑着脸说：“你太重，我抱不动。”

小六把住相柳胳膊，“我这次只喝一点点，不会醉的。”

相柳似是不相信般斜睨着她。

小六摇晃着他的胳膊，“好相柳，好哥们儿，给我喝一口吧！”

相柳沉默，递过了手里的玉瓶。

两口酒下肚，小六觉得暖和多了，围在火边慢慢烤着湿衣服，说：“我有个问题。”

相柳道：“我不听。”

“你必须听。”

相柳瞧她，“又是什么无聊问题。”

小六坐了过来，很认真的看着相柳，“想过未来吗？”

“未来？”

“对，未来，你的未来，洪江的未来，神农义军的未来。”

这个问题足够深奥。

相柳拧眉思索了一阵，“没想过。”

小六叹息一声，果不其然，真是一个傻子带着一群傻子做着傻事。

“但我想过结局”，相柳又接着说道，“那便是战死沙场坚守神农。”

小六猛然伸手捂住了相柳的嘴，“不要提死字。”

她的心跳的很快，激动中又透着浓浓的伤怀，相柳感受到小六的情绪，他不解，“我以为你会盼着我死。”

“我比任何人都想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