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活着。”

小六又说了一遍，目光炯炯，如火如星。

相柳怔愣半晌，突然大笑起来，这笑有开心有欣慰，还有一些无奈。

小六瞪他，“你笑什么？！”

相柳收了笑，“玟小六，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是，那又如何？”

相柳呛了声，小六一脸严肃，根本不是开玩笑。

相柳道：“你可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

相柳咬牙，“我不好男风。”

“你几次三番引诱我，如今我上了贼船你却想弃船而逃？”

相柳被堵的说不出话，他知道小六根本不是男人，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奈何她死活不认，他也没有办法。

小六往相柳身旁靠了靠，“跟了我你不亏，我有钱。”

相柳面色黑如墨，“别逼我抽你。”

“抽我就像抽你自己。”

小六笑得贱兮兮。

相柳往旁边挪了挪，远离了小六，小六又继续追过去，与相柳靠的更紧。

相柳冷着脸，“离我远点儿。”

“靠近点儿更暖和，我都想不到小时候我是怎么在极北之地待过那么久的。”

相柳吃惊，“你也去过极北之地？”

“流亡的时候，那里的雪是我见过最美的雪。”

相柳脸带一丝喜悦，“你喜欢？”

“不喜欢”，小六摇头，“太冷了。”

相柳问道：“你的灵力无法恢复吗？”

“办法是有的，但我觉得没必要。”

“你甘愿一辈子灵力如此低微，连自保都不够？”

小六满脸堆笑，“这不是有你嘛！”

“你是不是以为我整日很闲？”

见相柳生气，小六不以为然道：“放心，我有偷生之道。”

相柳看她，“我看你是有偷人之道。”

小六嘿嘿一笑，“我可是有一位特别厉害的师父，他教授了我几年箭术。”

相柳冷笑一声，“那我有机会可要见识一下你那位厉害师父传授的箭术。”

小六憋着笑，若是相柳知道那位厉害师父就是前世的他自己，怕他都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了。

相柳瞧着小六憋笑的模样，“有什么可笑的？”

小六道：“我知道防风家的箭术顶尖好，与防风意映我是比不了。”

“你还想跟小妹比？异想天开。”

“小妹”，小六撇撇嘴，“你跟防风意映关系很好啊？”

相柳饮了口酒，“还不错。”

“那她跟涂山璟结婚了吗？”

“下个月。”

小六惊讶，“下个月？！”

相柳打量着小六，“涂山璟结婚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小六尴尬一笑，“有吗？”

相柳淡淡说：“掏出你的镜子照照。”

“那你要去青丘吗？”

“小妹出嫁，我这做二哥的不去岂不是惹人闲话？”

小六目光灼灼，“能带我吗？”

相柳不悦，“你去做什么？”

“好玩啊！”

相柳伸手扶上小六的后脖颈，勾嘴笑着，“你与涂山璟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吧？”

“当然不简单！”小六坦然，“我与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消暑丸的药方我就是卖给他了，不然你那粮草和钱怎么来的。”

相柳轻咳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钱我会还你。”

小六摆摆手，“赚钱给媳妇儿花是应该的。”

相柳冷脸，“我是男人，钱的事交给我。”

小六固执，摆出无赖的模样，“我也是男人。”

相柳放在小六后脖颈的手使了使劲，“我深深怀疑，跑到轩辕城掀起轩然大波的皓翎大王姬就是你。”

小六缩着脖子，笑眯眯地看着相柳，说：“谁知道呢？你可以做防风邶我也可以做皓翎玖瑶。”

相柳见她不说实话，起身跃上白雕毛球的后背，负手而立，硬邦邦地说：“自己上来。”

小六嘟哝着，“小气的九头妖。”

相柳道：“我耳朵没聋。”

小六赶紧扯起笑爬上去，怕他真的一生气就将自己丢在这荒岛之上。

眼见马上就要到清水镇，小六问：“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你到底为何如此执着？”

小六眼珠一转，“我要去看着你，省得你跟些莺莺燕燕纠缠不清。”

相柳唇边升起笑意，“你是吃醋？”

小六抱着胳膊道：“你们妖怪应该知道护食是什么感觉吧？”

相柳挑眉，“你把我当成你的食物？”

小六笑：“我更像是你的食物。”

相柳拎着小六的后背轻飘飘落入后院，老木已经将酒席都收拾干净，院子里铺满月光一片寂静。

小六拉着相柳的衣袖，“你就带我去吧！”

“你可想明白了？青丘是往来繁华的城，不比清水镇安静祥和，也许一个不小心，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相柳是在提醒同时也是在暗示，小六懂他的担忧，自己的身份一旦被识破，她将永远也不会回到清水镇了。

只一瞬小六就做了决定，“我要去。”

相柳轻声笑，“罢了，防风邶虽然是个孬种，但护个玟小六还是护得住的。”

小六激动不已，“你同意了？你竟然真的同意了？你真的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九头妖！”

相柳黑了脸冷声道：“我收回。”

“别呀！”小六献媚讨好地笑，“有我陪着你，你也不至于无聊嘛。”

“没有你我也一样不无聊。”

小六装作伤心的样子，“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微。”

相柳笑：“你莫不是忘了蛊虫？”意思是提醒她不用说谎，她什么心情他最清楚。

小六有些后悔，不该那么早将蛊虫种给腹黑的九头妖。

立冬时节，岁茫天寒，白雪皑皑，涂山璟的大婚之日将至。

小六装扮成小厮陪着防风邶坐在歌舞坊中，舞妓轻歌曼舞，摇曳生姿。

小六面色不悦，一口一口饮着酒。

邶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心情不好？”

小六握拳，“我不喜欢脂粉味太浓的地方。”

邶含笑如花，根本不搭理生气的小六，他一边啜着酒一边看舞妓跳舞，偏偏那舞妓见防风邶长相俊美，一直有意无意往邶身上甩着桃色水袖。

忍！小六暗道，我一定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