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姐们，便是佛给你的考验，你嫌弃她们的钱脏，你的信仰在这一刻，就出错了。”张辰老神在在地说道。

佛像塌了，或许是让和尚出去走一遭，见识见识众生之相，再考虑是否修佛，结果到头来，和尚发现众生皆有所求，似乎没有人在乎佛，只在乎“我”，修佛像就成了他心中的执念。

不要某些人的钱生出了分别心，分别心那就叫势利眼，又凭借和尚的名头去骗某些人的钱，失了清净心，尘世迷了本心，他只想修佛，也以为很快能修好佛，结果钱永远拿不回寺庙，修了一场空。最后越走越偏，越走越远，从和尚走向了世俗。

大概这才是正常的，什么都修明白了就已经成佛了。就是这个心路历程才让人琢磨，迷茫，犯错，改正，悔恨，担心，害怕，最后悟出道理来。刚开始一切求佛都是有目的的，小和尚等钱过年，妓女怕下地狱，富人求有钱，老奶奶求孙子，都有目的，最后才能磨练出信仰。

也怨他没人引导，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保证不出轨，额，能保证一直走在自己是道路上。

化缘和讨饭不一样的，找富人化缘，生气的是自己，但人不可忘记善心，有钱人寻欢造业的地方，不是化缘的去处，一般化缘找着穷人，富人救济可是有由头的。

信仰，在心中的东西，借外物来寄托，是由内而外的，真正的信仰怎会被外物所击溃。

太上忘情，便是要信仰不变，周清凯做不到，他心中的佛已经不在，佛家容不下他，要不然那个老道长也不会拉他入道家，可他也失去更进一步的机会。

佛渡世人，反被世人渡。

佛不渡人，人唯有自渡。

多事之秋，夏蝉和寒蝉凄切，空寂的环境待久了，容易耳鸣，容易出现幻觉。

周清凯此时天旋地转，黑夜下的幕云，从一开始的寂静平和，不知不觉风卷残涌，这些稀薄之物凝聚成型，很有满天诸佛的感觉，佛有三相，寂静相，忿怒相，寂忿相。

这便是寂忿相吧，从平和准备到极端发怒之时的相貌。

山根处，树影下，火光中，周清凯好像身处地狱，马上就是忿怒了。

就像是天龙八部中虚竹面对八大菩萨据理力争，大道大义不分，神魔不分，无魔也就无佛，神也是你，魔也是你，那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不过张辰没说出来，徐竹肯定会就这徐竹和虚竹乱讲一通。

周清凯瞳孔放大，满眼无神，这是走火入魔了。

张辰轻轻地摇头，一般来说，电视剧里都会，这种情况只能靠他自己，能不能醒过来只能靠他自己了，搞得真的变成植物人一样。

能帮就帮，况且还要求他办事呢。

张辰起身背过手去，目视山间云间。

“佛家子弟千千万万，不多你一人，世间苦难人多如孑孓，不差你一个，不作为，好心办坏事，也不一定结果是坏的。”

“那些小姐们被你拒绝后，钱留在自己手里，活的会好些，那个求男孩的老太太心安，对儿媳妇就会好些，即使最后生下来个女儿，那也是平安降生，你的功德，行骗这一遭，也让你短时间看透世间冷暖，花钱买教训，这钱也不干净，被恶人夺走是命运的安排。”

周道长干瘪的嘴唇抿了抿，眼皮慢慢合上，雕像般僵硬的身体萎了下来。

看来，是放下了。

乌云散去，当月光撒在周清凯的脸上，张辰想起来一首着名的歌。

“周清凯。”

“弟子在的。”

“你心中还有佛吗？”

“曾经有，现在还有。”

“心中有道吗？”

“曾经没有，现在有了。”

“善。”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一个人在涉世之初纯洁无瑕，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新奇有趣，眼睛所到之处看见什么那就是什么。

随着年龄的渐长，阅历渐丰，日渐发现世事的繁杂，不愿再轻易相信什么，山不再是单纯的山，水也不再是单纯的水。

可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

周道长已经到了第三境界，他心中的信仰重拾，不再被外物左右。

周清凯不会再去唱什么求佛了，这个时候，若是那个老道长在，一定很愿意传授些道家法门，毕竟这样一个心性通达的人，再适合不过学道法了。

“周道长，我不能逾矩教授你什么，你是这纸山道观的，那就去学这纸山的道统，不过交流切磋是可以的，道术不可闭门造车。”

张辰高人范十足，将院子的灯打开，一下子阴郁的氛围消失，现代感涌来，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直接让迷信风气少了一半。

“达者为师，张先生点化我，请受我一拜。”周清凯的腰弯到了九十度，恭恭敬敬。

“好了，帮你是一码事，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张辰坐了下来。

周道长也坐了下来，他想了想，张辰求人的事，要么是能力不够，要么是不方便出手，显然是后者。

“张先生有恩于我，周某必定全力以赴执行任务。”周道长一拍桌子，人前显圣，装13的事，那就是拿手他妈给拿手开门，拿手到家了。

“不急，这两天还要给你恶补一下。”张辰不怀好意地笑。

“徐竹，来。”张辰附脸上去，在小巧可爱的龙葱上，咬着耳垂吩咐道。

徐竹想不到还有自己的事，她还以为就讲故事的时候在书里出现一下呢。

哦，那个是虚竹不是徐竹。

男性沉重浑厚的气息让她身子发软，不过她也安分了一些，听清楚了张辰的吩咐。

不一会儿，就看见徐竹在后面追周道长，周道长还不停地打喷嚏。

张辰让徐竹释放阴气追逐周道长，一方面是练胆子，二来是熟悉鬼煞，毕竟在林村时，唉，不提了。

修佛缘自为修佛，弥陀身边寻弥陀，一处分别处处障，莫怪弥陀法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