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操的方法是张辰想出来的，首先把同学们聚在一起，既可以把排查过的人再查一遍，还可以筛查剩下的。

将查过的八个班分开，四个嫌疑班级让他们先去搬杂物，再去跑操，这样也可以达到目的。

半个小时后，校长站在主席台后面来回踱步。

张辰则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一个女老师小跑过来。

校长急忙问“怎么样，有没有。”

那个女老师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女老师居然这么淡定，真难得。

“校长别担心，没有找到，说不定枪不是被咱们学生捡走的。”张辰安慰道。

校长松了一口气，走上了主席台。

拿起话筒，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们，校长说了几句鼓励慰问的话。

张辰在台下看着，若这里没有，那就在瓯湖中学了，还不能放松警惕。

张辰四处环顾一下，那阮军官人呢？

本来想着借着他征兵的名义再回瓯湖中学一趟。

定眼一看，那家伙什么时候跑到操场那了，还和女老师们聊上天了。

张辰也走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回到东瓯大学教学生的感觉，又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

“阮……”

砰砰砰，突然传出来的枪响盖过了任何声音，之后学生们的尖叫声更是不绝于耳，张辰的声音谁都没听见。

怎么回事，张辰猛地一回头，看向了主席台那边。

一个工人打扮的人将校长打昏了过去，拿起了话筒。

关键是，他的另一只手拿着枪。

“我到这只办三件事，报仇，杀人，还有物理超度。”

“那个征兵的混蛋你给我出来。”持枪歹徒疯狂地叫唤道。

张辰急忙走了过去，小声询问阮军官，到底怎么回事。

“是几年前一个想当兵但不合格的学生。”

“就这么简单？”

“我给的不合格，因为他纹身了。”

阮军官慢步上前，眼睛里充满了决然。

“给我出来，不然我就无差别杀人了，你想死你一个还是死一弹夹人。”事态愈发严重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简单分析了一下周围信息，人多杂乱，只有一个人，没有遮挡物，远程缴枪或击杀最佳。

张辰抢过边上一个胖胖同学的外套，真巧，是八套同学。

没有过多解释，八套同学不敢说话，在危机面前，人脆弱的一面就会展露出来。

这清一色的校服更能隐藏行踪，方便接近。

张辰没有贸然出手是因为，丢的不止一把枪，现在露面的只有一个人。

阳珠阴珠对人作用不大，否则派个徐竹直接轻松解决，暗中的人才是棘手的。

说实话高中生其实已经半只脚踏入社会了，他们的思维已经很成熟了，能控制自己做什么。

这不，就有许多同学想往两侧跑，丛林法则，死道友不死贫道，一把枪还能百分百打中自己，许多人这么想。

可突然又冲出了几名工人将人群赶了回去，中枪几率高了，绝望就深了，逃跑的人放弃了。

就像非洲草原上的狮子赶着牛群一样，里面人密集，外面零散，眼看就没有行动空间了。

一二三四五六，齐了。

这不是召唤师峡谷，不能把他们当小兵都补了。

不过此刻迫在眉睫，不能用平常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烈日炎炎，走出校园却重新穿上校服的男人，想起来往日的校园时光。

一剑一念，一念千年，也可一剑千念。

意识中的张辰划出一剑后，发现不是在论武练剑，而是，是，是在做广播体操。

每次回忆，张辰都能稍稍记起自己曾经的兼职，或是一个虚拟出来的角色。

这次，自己是一个，体育老师？不，是个学生。

高中生活，那是一段很枯燥的日子，广播体操，跑操，上下楼，脱衣服挂衣服。

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消失，楼梯上留下来脚印，晾衣杆被压弯，看来经过了很多次了。

但现在是找出救人的方法，要么暴露实力身份，要么强悍到所有人看不出来。

“功夫的秘诀是什么？”

若是现在有功夫高手，落叶摘花伤人，确实可行，直接把枪打散。张辰很惊喜，难道又有什么高人指点。

可许久，只有寂静。

“功夫的秘诀是什么？”

又是同样的声音，张辰突然发现，这句话从他自己嘴里出来的，回音也传回到自己这里。

这是自问。

功夫，张辰曾向很多武学大家讨教过，甚至踢馆的时候偷学过，这肌肉记忆和他自己悟出来的压缩秘技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此时不够，还要更强。

功夫的至高境界是返璞归真，可返璞归真的又是什么，或许只有绝世高手知道。要成为绝世高手，除非是天赋异禀，有大机缘的武学奇才，这种人千万中无一啊。

他想起到若是没人阻止就会血流成河，学校停办，许多人受牵连。

烦乱之际，张辰下意识地做起了广播体操，挂衣服，捡衣服，挂衣服，捡衣服…

似乎回归了高中时期，回归了平常的生活，渐渐地，心平静了下来，似乎有了一丝明悟。

意识空间中又出现了一个张辰，只不过似乎是水中的倒影，镜中的映射。

“功夫的秘诀是自己吗？”张辰喃喃自语。

“到底是什么，可恶，或许这东西就不存在。”张辰怒到。

一挥手，消失了，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张辰闭眼，睁眼，睁眼，闭眼，还是没有。

张辰努力回忆着，往日的画面一闪而过。

猪脏粉的秘方是什么，是搅拌吗？不是，其实什么也没有。开车的诀窍在哪，没有无他唯手熟尔。书法呢？只是照样画葫芦。

好像自己做过的兼职都没有什么诀窍，只是自己把自己当作特殊的存在。

“对啊，没有秘诀。”

“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秘诀，也没有什么功夫，功夫来源于生活，来源于我，自己。”

“镜子中照出的只有我。”

张辰抱拳，鞠躬，在这空无一人的意识空间里尊敬地说了一声“大师。”

对面似乎也有个人对他鞠躬。

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快，给老子继续走，就这样到我射程里。”台上的男子愈发疯狂了。

阮军官慢慢地走着，脸上的汗不止，喉咙不断地干咽。

砰，那人忍不住开了一枪，打在阮军官脚边。

“呵哈哈，再近一点。”

其实，只要从背后看，就能看见，一把气枪在阮军官背后，他也在等歹徒进入他的射程范围。

“嗯？将双手举起来。”男人的心里非常警觉。

阮军官心里一紧，很多同学也心里一紧。

他做出来一个艰难的决定，阮军官慢慢伸起左臂，接着是右臂。

空空如也，歹徒松了一口气，同学也送了一口气，但阮军官却夹紧了括约肌。

没错，他用屁股夹住了气枪。

阮军官开始动了，大家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在最后面，没人注意，一双眼睛睁了开来，望着天空，云朵似乎变成了他的样子。

张辰对当下的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他在瞄准。

这片操场没有盖好真是太好了，他右脚狠狠地插入地面，压缩，再一步压缩。

不，我还可以，张辰想着。

世界又变成了慢动作，张辰觉得自己是水，倒入杯子就变成杯子的形状，倒入瓶子就变成瓶子的形状，倒入壶中就是水壶的形状。

至于最终要变成什么样，要看张辰的选择，他自己的选择。

至少，在现在张辰想要成为海啸。

血气上涌，这是上次徐竹消失后，暴怒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用出来的，超越极限的绝招。

脑海无比的清晰，是时候了。

身动，留下血色的残影，一双发光的眼睛在跳动，带着红色的尾巴。

一道破空声传来，但更快的是许多泥沙石子，不是张辰超过音速了，而是间隔太短了，范围太大了，人们反应不过来。

铺天盖地，敌我不分，整个操场都被尘沙笼罩。

爆裂的声音之后是急速的气流，同学们甚至能清晰感受气流的涌向，有人在快速移动。

有多快？看不出看不见，只有石子和金属擦出的火光在闪烁。

那一道道巨大的跺地声，物体飞出的声音，击中物体的声音，倒地的声音。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喝。”这是身体结束压缩后的释放。

此刻烟消云散，局势瞬间逆转，每个歹徒手中的枪都被击落，连人也被击倒在地。

而阮军官身后的气枪已经到了张辰的手里，主席台上的男人也倒在地上，只不过枪还紧紧握在手里。

张辰整个人好像有看不清的血气包围，诡异至极。

因为高速移动，空气磨破了显瘦衣服，露出了强壮的肌肉，也显现了伤疤。

在所有人都被吓趴下的同时，只有两个人站着，张辰和阮军官。

“发生什么了，咳咳。”阮军官问。

“咳咳。”他还没问完，那些歹徒站了起来。

只有主席台上的男人起不来，他被气枪打中的，钢针扎在他的手腕脚腕。

“干掉他。”那为首的歹徒只能无能狂怒。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他的六个同伙和张辰都站在一条跑道上，即使有三个人是在弯道。

“张辰，捡枪。”阮军官大喊。

无动于衷，就在那些歹徒去重新捡枪，张辰动了，他手里有块石头。

下蹲，半扎马，身体右后倾斜，左手极尽后拉，一个怪异的姿势，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手腕快速甩动，投出，不规则的石头在低空旋转，呈一个圆形的自转形态，划出一个“J”字轨迹。

六次利器划过大腿的声音，然后站着的还是只有两个人。

枪斗术真的很难很吃运气和实力，但丢暗器丢出拐弯的石子几率就大多了。

阮军官想张嘴但还是沉默了，他还是小看了张辰。

这么大的枪响，这么大的阵仗，在瓯湖中学的巡捕们立刻反应过来，操场入口不一会儿就挤满了持枪便衣巡捕。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