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贵眼睛向下，能望到那把枪和那张卡的一点影子，他看得非常仔细，眼睛动也没动一下。

张然接着说道：“你不用去想会不会打不中，或者是杀错人？不会了，他们三个不是成人，到时肯定是戴着头套，戴着手铐，不可能认错人。”

他当时肯定也会去，如果到时警察弄个李代桃僵，那他自是会阻止林富贵。

当然这样的情况很少，指认现场必然是嫌疑人，不然你根本没法证据完全。

林富贵嘴又在嚅嚅而动。

张然微一笑道：“我有颗药能让你在这几天能行动自如，只是过完这几天，就算你想活也活不成。”

林富贵眼里又亮了起来。

张然道：“你把三人杀了后，我会再给你女儿一百万，这足够她生活到嫁人了。”

林富贵眼睛一时亮得吓人。

张然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药丸，其实是他从一个豆沙包里掏出来的豆沙馅，这跟豆沙馅唯一的区别是，里面带着他的一丝“回春术”的法力。

张然道：“如果你答应我说的，那你就眨一下眼睛，我就喂这颗药丸给你吃下。”

林富贵没眨眼，却是定定望着他。

张然微一笑，语气渐渐转冷：“当然，你也可以想着，拿了这五十万给你女儿，让她远走高飞，但你也明白，我能找到你，就不能找到你女儿？到时她会是什么样，你肯定也清楚。”

林富贵的呼吸渐渐沉重，像是马上要断气了般，张然看着眉头皱了下，神识搜索他的经络，心里一松，这林富贵只是激动，并不是要马上死了，经脉还有一丝生机。

张然笑道：“你是不是想说，你马上要死的人了，不会害自己的女儿，也不值得？这个我不在意，我只是要完成这件事，不想中间横生意外，你只要明白，你拿了钱吃了药不去做，那你女儿后果只会跟你一样。”

林富贵瞪大了眼，呼吸比刚才还在粗重。

张然微一笑：“答应我了？答应你就眨一下眼睛。”

林富贵眼睛闭了下去，再睁开，又重重地闭上，如此重复了三次。

张然知道，这是他在表明自己的想法，他非常愿意。

张然上前一只手捏住他下巴把嘴张开，然后另外一只手把豆沙馅塞了进去再帮他合上嘴。

豆沙馅一进入他嘴里，“回春术”法力就顺着喉咙进入了身体，嘴里却留着那粒豆沙，只片刻，林富贵嘴就动了起来，他不知道这只是豆沙，担心药还没吃下去，急急把那粒豆沙嚼了咽下去。

再一会，法力游走过他全身，把他的病灶处暂时压制住，又让经脉生机增强了不少，吃下去后不到十分钟，林富贵挣扎着居然就坐了起来，坐起来前，手居然还先把枪和银行卡拿在了手上。

张然微一笑，他自是早知道法力进入的效果，并没一点惊讶。

再一会，林富贵颤颤微微地说道：“你事后真会给我女儿一百万？你不会骗我？”

前面一字一字地说，后面那几字已能连成一句说出来。

张然笑道：“我以前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吃饱了撑着来骗你？明天你可以去银行里查查余额，看是不是我骗你，不过要取钱，有限额，不能一次取完，你也可以去宁城调查下是不是有这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林富贵点点头：“好，我去做这事，这样的人渣，我也不想让他们活在这世上，像您说的，谁知道未来我女儿会不会就遇上他们，然后遭遇同样的事？没人敢保证！”

张然点头道：“这就是我的想法，你也是个有女儿的父亲，所以你能感同身受，这就是我找到你的原因。”

林富贵深吸了口气，精神似乎比之刚才又好了不少，这种富有力量的感觉，他不知多久没感受过了。

他拿起枪来，张然指点了下，让他知道怎么打开保险，怎么上膛。

这个并不难，难的是开枪杀人那一刻，不过就像张然说的，他有杀人的决心，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林富贵试验了几下，感觉熟练了，又向张然道：“多给我点子弹，我找个地方练几下，你说了是去指认现场，想来会有不少警察，我要在他们反应过来前把三人都杀死。”

张然望着他，微一笑，伸手入怀，拿出一盒子弹：“这够你练的了，到时尽量下手快，犹豫一下，那你可能就没机会了。”

指着自己的脑袋，盯着林富贵道：“朝这儿打，一枪一个，有机会再补枪。”

林富贵接过子弹，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练习，一定能做到。”

张然看着他毅然决然的样，心里一时有些感动，虽然这是必死之人，但到时就是从容赴死，那样的时刻，并不那么容易。

他当然可以自己去杀了那三人，但是手尾就不如找这样一个人去更好。

他盯着林富贵好半天，伸手在他枯瘦的肩上拍了拍，又伸手拿出几万块的现金放到床上说道：

“杀了人后，让你女儿先不要取卡里的钱，就少少的先用这些现金，我会把另外一百万的卡告诉她放在哪，像这样的事，风声很快就过去，到时让你女儿换个地方生活就行。”

林富贵点点头，张然看着他牙关紧咬着，刚才看着毅然决然，但说到他女儿时，他却又有些紧张。

这不是问题，他在意自己女儿，才会按自己想法去做这事。

张然问道：“还有什么要问我的？不担心你杀人后我不给你女儿一百万？”

林富贵想了想，缓缓摇了下头道：“没必要。像你这样的人，不会骗我了。”

张然点点头，望了眼门外：“不去跟你女儿交待清楚？然后再见她一面？”

林富贵也随着他眼光望向门外，眼里一时带着点柔情，人向着门外跨了一步，却又站住，还是缓缓摇下头道：“不见了，我担心见了后，我就只想珍惜这最后与她的时光，到时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