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想想，毕竟现在死了人了，又是这么多小孩儿，自是要找个块头大些的来承担。

再一想，这块儿似乎不属于万西区啊，找赵局有些不对，还好，上次陈老大联系过自己，有他的电话，于是也没管现在已晚上十一点，直接拨了过去。

陈自立也悲催，难得今天早睡一会，刚睡着，电话就响了，暗自骂着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张然，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能不接。

张然哇啦哇啦把情况一下，说辞当然是跟饶婷说的那一套一样，然后再说偶然遇到饶婷也在查拐卖案，于是两人就凑了一块，然后弄出这么一摊子事。

陈自立听着，也大致明白了，涉及未成年伤害，又是拐卖，又是偷，人数不少，怎么也算是大案了，想想说道：“你跟其他汇报没？”

张然道：“饶婷报了警，应该一会就会到，我这儿想着事挺大的，又不知道这儿属于哪个区管辖，所以通知您一声。”

陈自立叹口气，确实，自己管所有区县，那自是要找自己了，只能看看时间说道：“好，你先在现场等着，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张然一时却觉得有些无聊，想想，应该先把小孩儿们处理好了再说。

还没转身，就听到大厅里传来像是什么打砸的声音，张然吓了一跳，别是那植物人醒过来了打人吧？

走回大厅内，一眼就看到那个女孩拿着根椅子背拆下的棍子，在一下下砸那个叫小芬的头，小芬整个头都血肉模糊了，血从脸上头上流下，然后流到地上。

张然看着，也没管，就站在边上看着女孩砸到自己都累了，这才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棍子，对着她微一笑：“现在舒服些了？”

女孩儿有些颤抖，牙关紧紧咬着，望了望张然，没说话，就是点了点头。

张然想了想，对女孩说道：“走，外面去舒缓下，你这样一直崩着，以后难说会有什么问题。”

一手扶着女孩儿的肩，两人慢慢走出了大堂，让女孩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再回去，把棍子递给年纪最大的那个：“你们拿着，别扔了。”

那个年纪最大的小孩木然地接过张然递过来的棍子，张然出了大堂，还稍带上了门，然后坐在了女孩儿边上，微微一笑道：“你好，你叫什么？”

那女孩儿转头望着她，眸黑如水，似不见底的深潭，却是没说话。

张然也没在意，没看她，自顾说道：“这几人没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其他人也参与到这儿来。”

女孩儿望了望他，头低下微摇了下头。

大堂内又传来了不断的砸打声，张然神识扫过去，就见刚才接了棍子的那小孩，也学着女孩般，用棍子在往小芬头上砸去，砸几下累了，又递给另外的小孩。

每个小孩砸下去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一边砸还一边骂，都没砸几下就累了，但看得出砸完后他们眼中都稍有了笑容。

收回神识，张然接起电话，饶婷的声音传来：“我在门口了，开门。”

张然拍了下那女孩的肩膀笑道：“有个大姐姐来了，也是个警（察，没有她，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这儿受这么多苦，走，我们一起去开门给她。”

张然自认笑容很有感染力，比自己的形象更甚，这点小女孩似乎也认可了，跟他站起来，还是张然扶着她的肩，小女孩则是一只手箍着张然的腰，手紧紧拉着张然的衣服，似是担心张然会就此不见。

饶婷进来，看到张然和那小女孩儿，呃地一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张然笑了笑：“进去说吧。咱的人还有多久到？”

饶婷道：“说是八到十分钟，差不多了。”

张然点点头：“我跟陈老大说了，陈老大一会也到。”

饶婷愣了愣：“陈老大也要来？”

张然笑了：“你可要撑起来，我可是说听到你说的才来找到了这些人，打到了小孩。”

他当然提了一嘴自己医院里的事，不然这根本接不上趟。

饶婷啊地又叫了声：“但是……这事……我私自行动啊！”

张然笑道：“管他是不是私自行动，咱动机是好的，咱是为了孩子，咱是为了打击犯罪。”

饶婷嗯了声，本来就高的胸膛挺得更高了：“我最痛恨这些拐卖儿童的，见到一次就要打一次，打死为止！”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被打死的小芬。

也不是说被打死，而是在地上生死不知，不过看那靡烂的头颅面孔，想活估计有些难度。

看着拿着棍子喘气的孩子，饶婷不用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转头看到地上有个只剩下喘气的，还有个手扶在刀柄上已没气的，她只觉得身子有些软。

上次赌场也是这样的血腥，但那地方大，她可以不看，不像这儿，孩子们就在边上，她要看着小孩儿，自是不能避免看这些血淋淋，她能做的就是强忍着不适，不住安抚孩子们。

自己看来对于这种血腥场面还不大适应，也不知张然这个实习警，怎么能做到面对那么多血肉模糊的场面孰视无睹的？

外面警笛适时叫了起来，张然没再管她，扶着那女孩一起出了大门，对着警车招了招手，警车开过来，把这条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饶婷也稍恢复了些，也走了出来接应，她报的警，到时一交接，自是都明白了，然后警方鱼贯而入，取证的取证，救人的救人，还就真带了些心理医生来，把孩子们都安抚着带出来，暂时还没上车。

张然对着那女孩儿说道：“看到没？我们是真的警（）察，这么多人，不会骗你，也不会假。”

女孩点点头回应了他，这已经非常好了，比之刚才连张然帮她穿衣，都完全没一点反应，那已是太大进步了。

不过当医生过来要叫她去检查安抚一下的时候，她紧紧拉着张然的衣服，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放，无奈张然也只能是让医生稍待，等之后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