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扯扯他的衣角，小声提醒道：“沈强哥哥......家里还住着那个姐姐......”

沈强：“哦对哦，家里还有两个人，我要是拆了房子，他们就没处去了......”

沈元栋皱眉：“还有两个人？”

沈菊这老娘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领？

沈强直言道：“元栋哥，我拆了房子可不可以让他们也住进来？”

沈元栋斩钉截铁道：“不行。”

一个傻子一个小孩他还能掌控，再多两个外乡人怎么搞？

更何况，也没他们住的地方了。

沈元栋：“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去拆房子，住到我们家来；第二，你和张瑞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沈强忙说：“元栋哥，你别赶我和小瑞走！我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耕地我都行的，娘总是夸我力气大，我还能打水！......那水可沉可沉了，我提得动！”

沈元栋叹了口气道：“大强呐，元栋哥不是赶你走......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把房子拆来，就让你和小瑞住进来。”

沈强央求道：“元栋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俺还能......”

粮食都没了还做什么饭？天那么冷还耕什么地？打水的活招弟盼弟哪个不能干？！

不怕慢，就怕站，站一站，二里半！挑不动多挑几趟不就行了？真是跟傻子半点说不清！

要不是怕强拆屋子这傻子跟自己闹上，他才懒得跟他废那么多口舌呢！

沈元栋不耐烦道：“行了出去吧！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别再跟我扯这扯那的！”

沈强泄了气：“那元栋哥，萍梅嫂嫂，大强就先走了。”

黄萍梅怕这傻子真不来了：

“大强，你好好想想啊，和嫂嫂一起住亏待不了你，你那屋没个人烟的，遇到妖怪一个人也不好对付不是？”

“听你元栋哥的啊，拆了房子带到这儿来！”

沈强抿着唇，拉着小瑞走了出去。

小瑞拽拽沈强的衣角：“沈强哥，咱们要回去拆房子吗？”

沈强垂着脑袋道：“不行呀......拆了房子他们就没地住了。”

冰天雪地里，一大一小的身影格外孤独。

走出了一里多路，小瑞挤着腿，别别扭扭地说：“沈强哥，我想拉屎。”

沈强转了转脑袋，慌张道：“可是这里没茅厕呀？”

小瑞指着远处一户房子：“没事的沈强哥，我去找他们借下茅厕，你在这儿等会我！”

沈强点点头，小瑞一溜烟跑了。

他越跑越快，冷风迎着面儿吹，一点点地，将他稚嫩的表情吹得冷漠。

沈元栋的房子从地平线上一点点的升起。

小瑞漠着脸走到沈元栋的屋后，手一转，掌心赫然出现了一只凹凸不平的铁盆。

就在他踢开一片雪即将砸下去的时候，一个人影从虚空中跳了下来，脚尖正好踩上了那铁盆。

铁盆从小瑞手里直直坠下去，砰的一声，瞳鬼站在盆里，提着狐允让笑看着他：“找到你了~”

不好！！

小瑞双目一瞪，拔腿就跑。

瞳鬼几个幻影追了上去，面对男孩惊恐的正脸来了个穿膛手：“跑什么呢？”

他捏住了那颗心脏，笑道：“跑得掉吗？”

噗嗤！

鲜血飞溅，小瑞的身躯一点一点碎了，瞳鬼冷眼看着原地出现了一只傀儡水偶。

水偶碰到雪，消失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河水剧烈地震荡起来。

沈强等了半天没等到小瑞回来，他往手心里哈了两口气，雪地忽然开始摇摇晃晃。

他惊呼一声，猛地张开两腿保持平衡，甫一抬头，面前一堆人朝自己这儿跑来。

“啊啊啊啊啊！”

“快跑啊！！”

“河水吃人啦！”

人群混乱，沈强连忙转身，也跟着他们跑起来。

突然右后方传来哭喊：“救命啊！......唔...不要踩我！”

沈强回头，发现埋在雪里的正是自己的侄女沈盼弟。

有村民从沈盼弟的头上身子上踩过，沈招弟被人群推搡着哭叫起来：“不要踩我姐姐！不要踩我姐姐！”

沈强咬紧牙关，拨开人流逆行，人群中不停有骂声传出：“好你个傻子！竟然敢推我！”

沈强屁股后面被人重重踹了一脚，撞到人后又被人推到地上，他抱着脑袋大喊道：

“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再踩了！你们不要再踩了！”

沈强脊背上不断有人跑过，他的脑袋越埋越深，啃了满嘴的雪。

血液从喉头涌上来，融化了口中的寒凉。

等到沈强终于直起身子时，沈盼弟面朝大地，已经一动不动了。

“沈凤......咳咳！”

她的身上满是脚印，沈强跌跌撞撞地往她那儿爬：“沈凤！”

他把深埋在雪里的沈盼弟翻过来，不停叫道：“沈凤，起来了......”

“叔、叔......我、我好想爹，我......”

话还没说完，沈盼弟的身体一点点地碎了，沈强忙扑过去抓：“沈凤！你去哪儿？！”

沈盼弟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寒风过境，女孩的身躯彻底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