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来利往
作者:阻分修斗卷钻 | 分类: | 字数:5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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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互相双标
东妈带着马东在三姨家住了三天,连续砌了三天长城,她时不时地会在牌桌上放声大笑,显然玩得十分开心,三十那天的不愉快全都被她丢得一干二净。
马东则跟着小表哥唐宏一起溜进了附近的电子游戏厅,这次他学会了玩三国志,他已经能一个币子打到第二关夏侯惇了,只是两人的零花钱有限,压岁钱又不敢私自动用,币子玩没了只能回去看电视。
待母子俩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家后,却发现家里一片狼藉。
外屋地的菜板子上面摞着一沓没刷的饭碗和菜盘子,屋里南边沙发与炕之间的地面上满是烟头和花生壳子,炕上的被褥也没叠,被草草地卷起来堆到了炕里。
而东爸正四平八稳地坐在主位炕沿边上独自喝着闷酒,他面前的饭桌上除了一碗咸菜和些许花生米之外啥都没有,显然前几天的剩菜被他吃完以后他自己根本就没做菜。
若往常东爸这样式的,东妈绝对要埋怨几句,不过由于她这几天在外面玩得十分高兴,所以她罕见地啥都没说,随后便脱了外套准备去刷碗。
可还没等她走出屋,东爸却语气不快地问道:“你咋才回来?外面就恁么好?家都不顾了?”
东妈擅长顶牛,要不然当年她也不可能跟东姥说出那句“我不怕”,她见东爸语气不善,她也没带好气地说道:“在外面就是好啊!在外面我可高兴了!怎么地?”
东爸冷笑道:“这回我看你怎么解释,你玩高兴了就可以不回来,那年三十我玩高兴了没及时回来,你就在外面咣咣踢我好几脚。咋地?就你行我不行啊?你脸咋恁么大呢?来,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是啥道理?”
说完他把筷子给放下了,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盯着东妈,想看她到底如何作答。
东妈:……
要求别人不能做的事,自己却做了,自知理亏的东妈没法作答,她推门想躲出去刷碗。
见东妈想走为上策,东爸马上使出了激将法,他嘲笑道:“打麻将又输了吧?是不是想捞本没捞回来?哼!没那能耐还总想玩,啥也不是!”
这个还真就被东爸给说中了,东妈感到脸上无光,又停下脚步,反驳道:“都是家里人,钱又没输外人手里,咋地啦?”
东爸端起酒杯缓缓地滋溜了一口,紧接着突然把酒杯狠狠地往饭桌上一撴,发出了“乒”的一声响,吓得旁边的马东一激灵。
他黑着脸厉声问道:“我辛辛苦苦出摊挣钱是为了给你拿去输的?啊?你还要不要脸?”
见东爸说这点,东妈自觉来了理,她反问道:“不是你不让我出去干活的么?怎么这时候又赖上我了?”
东爸诡辩道:“你少跟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现在是不是我在挣钱?你是不是打麻将输了?这是不是事实?我要是废物,我就长脸不玩,我要像你这样式,我早就撒泼尿自个沁死了!”
东妈被东爸明言是废物,被气的浑身发抖,她抬起左胳膊,用食指指着东爸吼道:“马玉山!做人留一线,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我现在踢你啦?你把爪子痛宽给我放下,少tm跟我比比划划的!”东爸又在饭桌上撴了一下酒杯。
“我就指你了,你能咋地?有能耐你就把我打死!”东妈一直保持着指人的动作,就不放下手来。
东爸一边冷眼直观,一边不紧不慢地继续喝着小酒。
正处于忧伤恐惧情绪之中的马东突然觉得妈妈的行为十分幼稚好笑,不过负面情绪最终还是打败了笑意,他实在笑不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挨打。
东爸喝着喝着,冷哼一声道:“有能耐你就一直举着,你要是能举到明天早上,从此我马玉山就真心服了你范淑娟,以后保准唯你马首是瞻,你说啥就是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说话绝对算话。”
说完他滋溜一口酒后,再次撴了一下酒杯。
东爸这次撴酒杯,让东妈觉得有了一个顺势而放下胳膊的理由,她用刚才指着东爸的那只手使劲地拍了一下桌子,挑衅地说道:“不就是拍桌子吗?吓唬谁?好像谁不会似的!”
说完便一掌拍向了饭桌。
谁知她这么一拍,竟然没拍好,手劲使大了!桌子随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后东爸放在桌边的筷子就由于桌子震动幅度过大而掉到了地上。
东爸见此立马气血上涌,他抄起饭碗就想要砸向东妈,不过他看到马东正眼泪汪汪地拦在东妈前面时,又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最终把饭碗砸向了地面,随后只听“乒呤”一声响,落在地上的饭碗被摔裂成了几瓣。
东爸瞪着马东,咬牙骂道:“你tm给我滚一边去!听见没?”
马东拦在东妈前面,大声哭喊道:“不许你欺负妈妈,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
见马东依旧不肯让开,东爸怒目圆睁地狠狠瞪着马东,他的胸口急剧起伏着,马东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此时此刻,马东从爸爸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想法,那是一种看累赘时的无奈与愤恨。
屋内的时间和空间仿佛全都静止了,不过空气中却充满着十分爆裂的气息,突然,东爸一脚踢翻了饭桌,紧接着便踹开屋门大步走了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东爸走后,东妈坐在炕沿边开始抽泣起来,她顺手拿起炕上的酒瓶,拧开瓶盖就猛灌了好几口,紧接着就“叩叩”地咳嗽个不停,马东见状连忙把酒瓶给抢了下来,然后把酒瓶放到了屋子北边的窗台上,又把倒下的饭桌给支起来放到一边。
东妈停止咳嗽后,淌着大鼻涕问马东:“我跟你爸离婚,你跟谁?”
马东回答的很快:“跟你。”
“我兜里又没钱,你要是跟我,以后咱俩这日子可咋过啊?”
“那我跟我爸也行,不过你得常来看我。”
马东的小伙伴李安他妈妈,就是因为李二好赌,所以离家出走了,她会时不时地回来偷偷看李安。
马东心想,也只能这样了,要不啥招?
“你要是跟了你爸,以他的性子,肯定不能让你见我。”
“……”
东妈的话让马东陷入了迷茫,他心里纠结道,那我到底跟谁呀?我该咋办?
陷入矛盾中的他不知不觉地又哭了出来。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东妈下地去了里屋,马东以为她要像往常那样收拾东西躲去三姨家,就没跟着她,不过随后里屋却传出来药片与玻璃药瓶碰撞的声音。
马东顿时心里一惊,心想,妈妈不会是吃药了吧?
他知道东妈一直有想自杀的想法,连忙窜进了里屋,当他看见地上的褐色空药瓶时,突然感觉脑袋里面发出了“嗡”的一声响。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东妈冲他叨咕说:“以后就剩你自个了,妈妈去找妈妈了!”
说完她就顺势躺在了里屋炕上,闭上眼睛不哭也不闹,像是准备睡觉的样子。
这样可不行!我得赶紧抓紧时间!
马东头脑恢复清醒后立马就玩了命似的朝大伯家狂奔而去,一时之间他竟然忘记邻居老王太太就是医院的护士长。
路上很黑,他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他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马上爬起来继续跑,终于成功地跑到了大伯家。
马东发现东爸正在这里,他冲屋里的几个人哭嚎道:“我妈吃药自杀了!快救救我妈吧!”
大娘正坐在炕沿边,她听马东说完立马刷地站了起来,紧接着一边往门外跑,一边急声催促道:“都快点,沙愣的别磨叽,这玩扔腾不了,晚了就完犊子了!”
三大一小火速地跑往马东家,到门口时,东爸去敲了邻居王护士家的铁栅栏门,大娘和大伯则进了屋。
见东妈在炕上躺着,大娘把她扶成坐姿,刚想架起她的胳膊,却没成想东妈突然挣扎起来,她一边胡乱挥舞着胳膊,一边摇头晃脑地叨咕道:“我要去找我妈,别管我,别管我啊!”
大娘赶紧抓住东妈的一只胳膊,呵斥道:“喝的跟马老三似的,说tm什么胡话!”
大伯那边配合着大娘抓住了东妈的另一只胳膊,在夫妻二人的合力配合之下,这才把东妈给硬架了起来。
这时,东爸和王护士长也进了屋,大娘命令马东说:“小孩别去,看家!”
说完几人便拥着东妈匆匆离去。
被单独留在家里的马东心里非常忐忑不安,他又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心想,我到底该咋办呢?要是妈妈因此而死,我该如何面对爸爸?是充满仇恨么?可是这件事不全是爸爸的错啊,完全对爸爸仇恨对他不公平。要是妈妈能救过来,我以后一定好好劝爸爸不要再欺负女人,还有一定不能让妈妈再碰酒,借酒消愁也不行。
对,就这么办!马东下定了决心。
时间还没到一个小时,所有人就都回来了,见到妈妈没事,马东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进屋后,王护士长关切地问东妈道:“小范你缓过点没?嗓子眼还疼不疼?”
东妈哑着嗓子抱怨说:“洗胃也太难受了,都怪东东,找人救我干啥?这罪遭的,还不如直接死喽!”
见东妈依旧不知悔改,东爸黑着脸恨声骂道:“你tm愿意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死,少折腾别人,我看你纯粹就是作!”
大娘紧随其后满脸不高兴地说道:“也就咱这旮离医院近,像农村赶不上趟那样式的,都直接灌粪汤子,你这才算啥!”
王护士长制止东爸说:“小玉山你少说两句。”
她又问向东妈:“大过年的,你小两口到底拥乎啥呀?我前两天在屋里就听见你俩吵吵吵,这家伙,你俩嗓门都挺大!”
八卦是人类非常重要的精神粮食,喜欢热心助人的王护士长同样喜欢听别人家的八卦,所以她才没回家留了下来。
大娘对这件事的因果缘由有所耳闻,她说:“还不是因为打麻将那点破事。”
东妈抱怨说:“马玉山太霸道,平时净可他上场了,我就回娘家玩了几天,他就不乐意了,他就是欺人太甚。”
东爸嗤笑道:“哼,跟二哥似的,净挑对你有利的说,你咋不说大年三十咣咣踢了我好几脚的事尼?”
“还不是平时你不让我上场,我气的?”
“就你那脑袋瓜子,还想上场?到时候不得输个腚眼毛光!”
大娘见这两口子又吵吵起来,大声打断道:“得得得得得,你俩都悄悄地吧!要我说,你俩都该长脸,不就是个破麻将么?不玩又不能死人,以后都tm别玩了!”
她又转头瞪向大伯说道:“你也一样,以后也不行玩,再玩给你手剁下去!”
说完她似乎觉得自己有点霸道,于是立马又补充说:“过年你们兄弟几个玩玩行,就当是娱乐了,平时谁也不许玩!”
她见东爸东妈都闷头不回话,又接着问道:“你俩给个痛宽话,到底行不行?不行咱们就去找老爷子评评理。”
东爸说:“不玩就不玩,我扳得住。”
东妈说:“他不玩,我就不玩。”
至此,这场由互相双标所引起的风波被大娘定下的规矩暂时给止住了,之后马东家里又经历了一段冷战时间,夫妻二人又开始保持克制,然后夫妻关系又重新逐渐回温,分明就是一个轮回。
他俩总笑话马东是属鼠的,忘性大撂爪就忘,马东觉得,他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