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忱，颤着手半天没说出话来。

“合着你在这儿等我呢？”

苏忱不置可否的挑眉，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顾清歌摇着头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把包裹抢过来，低声道。

“心眼子可真是玩不过你，行了行了，十个月我肯定回来！”

苏忱这才满意点头，与秦志兰行礼告辞，带着顾清歌回了左相府。

浓情蜜意的缠绵了一夜，准备了许多的东西，但顾清歌都用不上，再三商量着命人在顾清歌的贴身衣物里都缝进去了金叶子，银票，生怕顾清歌在外面受了委屈。

顾清歌看着无奈，无数次想提醒自己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事儿，又不是去游玩，哪来那么多用钱的地方。

当每每想起午夜梦回，苏忱盯着她发呆，担心她的身子一夜一夜睡不着便更是痛心。

若是能让他安心半分，索性便也随他去了。

军事上的部署以及朝中内务人员的调整安排是提前就商议完的，上朝时由宁王明旨，大军即刻便整装待发。

裴家五子身披甲胄皆领兵奔赴各方，坚定的立场态度，振奋人心，朝中许多武将都自荐追随，士气如虹。

苏忱再度临朝雷霆手腕恩威并施，言谈之间对不少朝廷蛀虫直言敲打，遏制异心。

下令户部统计现有钱粮，不仅要的开支通通挪为军用，务必保证京城援军的军饷粮草能随军先行。

秦染坐镇京师，成为守护京城各处的最后一道屏障。

宁王率先开了私库，挪出家私充做军用。苏忱，秦染自然也不吝惜，百官效仿也募集了一批不小的资金。

除了京城援军粮草随行，各路援军也都在途中被途经商户联系，十分有条理的整合了粮食衣物武器交接至军营。

京中接到军报，宁王方才惊觉苏忱的能耐竟然这般出神入化，竟可操纵商贾救国。

顾清歌亦是惊讶，但惊讶过后对苏忱更是感激，商人重利，他能让这么多的商户自发支持，定然也做出来许多努力，甚至牺牲。

夜鸢提署身在暗处，通过情报司和夜阑遗民传回的消息，领命暗中潜入夜晋和诸小国冒充盟友刺杀皇族重臣，动摇联军军心。

顾清歌作为鸢首首当其冲自然是去夜晋都城，孟子柯暗往柯示汗，斩夭则暗往炬黎，其他夜鸢也分批暗中偷入他国境内。

临行前夜，苏忱拥着顾清歌久久不肯松手直至天明，自顾清歌离去后更是日日悬心，只有每每接到顾清歌传书的时候，方才能踏实片刻

战事紧张焦灼，每日无数军报送进宫中，宁王和苏忱几乎都住在了御书房，议事讨论之间也生出许多惺惺相惜之感，皆对彼此的政治见解，行事之风，取长补短，极少有矛盾纠纷。

数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数十万将士与夜晋联军鏖战凛风峡，旗鼓相当军力相仿，虽然伤亡惨重，但敌军也讨不到便宜。

难得的好消息便是齐羽带人救灾治病，还真让他研究出来了治疗疫病的特效药物。

知晓国之有难，乔装打扮奔赴前线，同裴镜汇合，总算是抑制住了当地凌云军的疫病症状，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正好留在凛风峡做了军医救治伤员。

苏忱闻之欣慰，倒是对这个齐羽有了新的认识，当真是歹竹出好笋，并不是齐尚书那般古板守旧之辈，反倒有些镇国公府的血性。

隆冬腊月，京城已然飘雪，夜晋联军进攻已久久攻不下，按说该当退兵，却依旧拼杀难缠的很。

从顾清歌的来信之中，可以得知刺杀行动尚算成功，引起了各国王室的恐慌，但联盟确实比想象中坚固，并未如设想般影响大局，令人心焦。

顾清歌密信请命刺杀夜晋国主，便再无消息。

苏忱担忧万分，偏生不论是密报还是夜阑这边的消息，都没有顾清歌的踪影。

苏忱越发阴鸷暴躁，理智几乎到了崩溃边缘，若不是宁王压着劝着都恨不能亲自去夜晋找人。

一直到转年二月，夜晋国主遇刺重伤，顾清歌率领大批夜鸢出现在了凛风峡的战场上，苏忱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宁王看着瘦骨嶙峋的苏忱抱着军报崩溃似的痛哭了一场，吓得久久不敢言语。

更觉得苏忱有才，但这人真是奇怪的很，明明对鸢首那般上心担忧，紧张到了骨子里。

然后却求的是和忠宁郡主的婚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凛风峡的军营里，裴亭康铁甲染血发丝凌乱，遍布干涸血迹的手拿着刚收到的密信，苦中作乐笑的爽朗，冲进顾清歌的营帐里便嚷嚷着开了口。

“哈哈，真是笑煞我也。殿下密信与我问你的情况，说是你一连没有消息许久，谨怀看军报知道你在凛风峡，竟然嚎啕大哭。哈哈哈，他再柔弱也是个爷们，没想到竟是这般爱哭的性子，可真是让人意外，连宁王都吓得不轻。”

顾清歌刚换好肩膀上的药，穿着派发的棉服起身，皮肤被风吹的有些发红干裂，面色虽然虚弱，但精神还算尚可。

听到裴亭康的话眼前倒是仿佛看见了画面似的，想起苏忱一人担惊受怕，更是又想念又心疼。

接过密信读了起来，柔声道。

“他心中惦念着我，人又不能在我身边，自然是日日提心吊胆。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他也是当真吓得紧了，昨日我这边也收到了信，他委屈的写了数千字的长文来质问我，满篇的之乎者也看得我头疼，正愁不知道怎么回呢，你说他这个样子，我还哪敢说受伤的事。”

裴亭康将枪放到一旁，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来到顾清歌身边笑道。

“你不说是你不说的，我给殿下回信肯定是如实说明可不给你打掩护。不过我这妹夫可真是个人才，打了这么长时间，补给一批接一批的来，一个个奉苏公子之命，这哪是个官儿啊，这分明是个活的财神爷呀。”

顾清歌放下信揉着肩膀，吃了一粒蓝色瓶中的药丸，哭笑不得的看着裴亭康。

“你可真是我亲二哥，为了财神爷连妹妹都不帮了。”

裴亭康走过来给顾清歌重新穿好了铠甲，在顾清歌脑门敲了一下。

“现在妹妹哪有财神爷有用，左右也就是这两天联军就会收到国主驾崩的消息，届时军心散乱，咱们自能奋起反击。战场上不差你多杀那几个人，赶紧带老七回京城去，一个身子骨差，一个平地都能摔，别搁这儿让大家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