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回转，深青色大宅古典雅致，处处飘着清幽茶香。

偶尔有停留在宅邸四周的枯叶蝶，它们环绕宅邸，像是被宅邸的美好气息吸引，随后又失去了目的似的离开。

有一丝烟缕飘入了主人所在的居室。

无形存在悠然带来巨大的压迫，随心所欲地飘洒在宅邸的各个角落。

感知到来人是谁，清羽黑夜般的眼珠只是微微转动，他从幽香花榻旁边向后退了一步，语气尊敬地说：

“检查已经结束了。”

“是吗？”虚无缥缈的少年飘到了蜷缩的少女身边。

她就像那天被带来一样，乖巧，安宁。

少女眼睛紧闭，身体仿佛冻住一般冰冷，她身上所穿的单薄连衣裙也无法让她的皮肤变暖。

她像是个不能动的人偶般深深沉睡，又或许是因为躯壳失去了主人而暂时休息。

清羽淡漠地看着少年托腮趴在少女旁边，虽然符文遮挡下的，谁都看不到他的眼睛。

“你好好温柔对待她了吗？”对方不看清羽，只是轻松问道。

符咒遮盖下只能窥到的那下半张脸，比起上次见面时变得稚嫩了许多，清羽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错觉。

语气轻松，却完全没有笑意。

“嗯。”清羽低声回答。“全部按照您的吩咐来的。”

即使他有千般疑惑，却也无从问起。

几日前，凛把少女送到他这里来时，她就已经是眼前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凛拜托他的是诊疗，他会私自以为是验尸。

哪怕对他这种难有感情波动的人来说也很难想象，之前在他眼前生龙活虎、没心没肺活着的祭品少女就这么突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躯壳。

只不过，似乎是他想多了。

清羽的漆黑眼珠随着少年的动向而转动。

身体虚幻透明的少年似乎对于少女多有好奇，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嘴唇，整只手却仿佛幻影似的穿了过去。

哪怕他能摸到，恐怕也不会是之前温热的嘴唇了吧。

清羽只是平淡、镇定地旁观着，眼前的一切哪怕跟他有关，也从不会跟他有关。

虽然他的脑海中曾有那么一瞬间，一闪而过珑玲担忧的神情。

静谧的宅邸只有蝴蝶羽翼拍动的声音，枯槁的蝶翼带来的细微颤动清晰可闻。

冰冷的手指又抚上了少女的额头，停留了片刻之后，突然像意识到什么新奇事似的，凛静静转头看向清羽，他刚才紧紧抿住的唇角也带有微微笑意：

“枢礼也来找你玩了？”

清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惊到，然而也只是瞳孔微微震颤，随后平淡回答：

“嗯，因为听说他之前因吞噬过祭品的一块皮肤而导致中毒吐血，所以我把他找来了解一下。”

听闻此事，凛歪头，似乎陷入苦恼：“这不太妙。”

清羽抬眉表示不懂：“怎么说？”

凛用手指了指蜷缩着的祭品少女：“他是不是也看到了她？”

清羽点头。随即明白了凛的意思。

“枢礼这个人，”凛缓缓摊开手，轻抚了一下飘忽不定的符文布，“他对于珑玲的保护，是绝对的，而现在，这种占有欲，估计也扩大到了她身上吧。”

既不称呼眼前的少女为祭品，也不称呼她的名字雨亦，凛仅仅只是用代称“她”。

清羽不解。

“我只有所耳闻，珑玲的事跟枢礼有关，不过这跟祭品少女有什么关系呢？”

凛只是淡淡微笑，没有回答。

“你没必要知道，”他又依依不舍地望向少女蜷缩的身体，倾泻而下如浴火蝶般的长发此刻仿佛静止不动的一抹浓彩，“把检查的结果告诉我吧。”

清羽默然点头。片刻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漆黑冷静的眸子也晕开了波澜：

“您究竟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