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凛丝毫没有惊讶，唇边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稚嫩线条的脸庞也在极其淡定的神色下显得冷冽成熟。

仿佛有冷白月色细细流淌进室内，带来一片清冷。

“你是在替珑玲关心，还是真的关心她呢？”澄澈的声音仿佛一道风刃，无形却充满力量。

符咒背后遮挡的眼睛仿佛可以吞噬一切情感的黑洞，让人却步。

清羽眼瞳颤动，眼神向下低垂，黑色长发也随着动作倾泻直下，仿佛毫无目的奔流的溪水。

自己为什么会关心？

清羽也搞不懂自己的内心。

被这么一反问，最吃惊的或许是他自己。

不等清羽回答，凛便说道：“清羽就是因为这样，”少年般干净纯真的嗓音一字一句刻在心上：“所以才总是讨不了雪华的欢心哦。”

如乌羽一般的神子，漆黑的瞳孔变得黯淡，好像撒上了淡淡的灰尘。

似乎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凛便如一缕轻烟，飘去了少女身边，他想要掬起少女的一缕红发，手指却穿透了过去。

无法触碰的幻影和遮住眼帘的符咒布完全不会给少年带来任何困扰，他只是静静观望少女。

少女紧闭的眼睛虽然失去了原来的生命力，倒却有种静止的美感，像是一副完美的标本。

但一想到少女称呼他死神之后惊慌失措的有趣表情，凛透明虚幻的身体仿佛汇聚了实体一般，不再那么虚幻无法捕捉。

“放心，我没有伤害她。”

符文似乎拥有自己的意志似的，清羽觉得如果能看到隐藏在那之后的眼睛，凛的眼睛应该也在笑。

但那种笑不知为何让他感觉很冰冷。

比起总是冷淡对他的雪华，眼前的神子或许才是真正的无情冷酷。

“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清羽这次没有畏惧凛无形的冰冷视线。

似乎不悦清羽的追问，身体透明的神子逐渐汇聚出了实体，或许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脸部线条又比原来要更加的成熟瘦削。

他一把抱起了蜷缩的少女，动作干净利落，轻松至极。

少女的裙摆仿佛燕尾蝶在他的怀中自然垂落，脆弱优美，即使换了个地方，少女还是当初的蜷缩姿势，这下便像是蜷缩在凛的怀中似的。

这是清羽第一次看到眼前神子有实体的形象，难掩吃惊。

“总感觉清羽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凛空洞清冽的声音响起，“其实，是她主动来跟我做交易的哦。”不知为何，凛的声调又回到了之前的稚嫩，给人一种很强的违和感。

凛在说谎。清羽的眉毛微微皱起。

如果没有看到那天祭品少女抱住珑玲那副难舍难分的样子，他或许就会相信。

他不懂感情是真，但是映入他眼中的景象是真是假他却可以分辨。

那个祭品少女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危险……

“你一定想问珑玲知不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吧？”凛嘴角扬起温柔诡谲的笑容，“他当然知道。”

而且凛刚才对她的那些亲昵的动作……

清羽漆黑眼眸中涌起了大片浪潮。他的内心此刻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如果是您做的决定，我当然不敢质疑，”清羽开口道，“但是还请您手下留情，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祭品，而不是您的玩伴。”

“玩伴？”凛似乎对这个词语颇感兴趣，但很快他又失去了兴趣，“话说回来，她的身体没问题了，对吗？”

“是。”

但这里却是问题所在。

清羽按照凛的吩咐给她做了分离诊疗，少女的身体机能恢复了健康，但仍然冰冷僵硬，仿佛死去多时。

“镜野呢？”

“按照您的吩咐，分离出去了。”话题回到镜野身上时，清羽似乎也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只不过眼下她还遇到了别的棘手的问题……”

“那个无关紧要，”凛冷冷说道，“然后呢？”

“她的毒液的确只有在身体受到威胁时才会进行防御攻击。”清羽淡漠的眼神望向沉睡在凛怀中的少女，却始终无法把她和那个跟珑玲欢声笑语的少女重合在一起。

凛淡笑点头。示意他继续。

“珑玲说她的伤痕也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就我的测试来看，并没有。”

对于说出这件事，清羽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从心底，他并不想把珑玲找他商量的这件事告诉凛。

但是他猜这也瞒不了眼前的神子多久，索性一起说了。

凛微微笑了，理所当然道：“毕竟她处于生与死之间。”

说罢，他将耳朵贴近少女的胸口聆听，仿佛对待珍宝般无比轻柔。

“您果然……”清羽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