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鞭子声不绝，痛苦地惨叫不绝于耳。

男人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手中把玩一副手铐。

那手铐小巧，内里用软垫垫着，软垫有着皮质的外壳，细密的针脚，里面塞着棉花。

在古代算是精细的物件了。

“李鸣，你家中还有妻儿，说出顾文染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可免你不死。”

“我呸，你个狗皇帝，文染殿下忠心耿耿，也只有你才会如此揣度他。”

啪，又是一鞭子。

被捆绑着的中年人全身上下满是伤痕，眼眶周围青紫，只有一只眼睛能勉强睁开。

“我死也不会说！”

顾武染冷笑一声，

“那你全家就等着诛九族吧，我记得你妾室前几日刚生下一个男孩。”

顾武染顿了顿，

“可惜了，那婴儿刚出生不到几天，就要死了。”

顾武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外走去，仿佛真的不在意一般，

“慕何，走了。”

“等等！我说，我说。”

顾武染侧头，皮笑肉不笑，

“早这么说，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

*

[西西，夫君现在在哪?]

[爹爹，姓顾的在天牢。]

夜色已深，温沐清裹紧狐裘向天牢走去。

古亭长廊，夜里湿气重，有些阴寒，温沐清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缓口气。

......

“皇后，即使您备受宠爱，没有陛下允许，也不能进天牢的。”

夜里风凉，温沐清还没张口说话，就被灌了一肚子冷风，全身上下冰得厉害。

咳咳咳

“那，能否向陛下转达，我在外面等他。”

“是。”

又是一阵冷风，温沐清裹了下狐裘，向一旁走去。

天牢外一片空旷，没什么挡风的地方，无论往哪走都能吹到冷风。

咳咳咳

咳得脑袋发晕时，一个人站在眼前，挡住了寒风。

温沐清抬头，顾武染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温沐清笑了，月光下，眸子明亮，银白的长发映得肌肤都泛着一层冷光，美好得不真实，

“夫君，你来了。”

咳

说完这话，温沐清又继续咳了起来，撕心裂肺。

顾武染心里一紧，将人抱起，快步向回走去。

温沐清紧紧攥着顾武染前襟的衣衫，脸颊酡红，嗓音轻飘飘的，

“夫君，今天是我不对，我只不过是想明白了，想同你亲近亲近，但没想到太过心急，让你讨厌了......”

那话音越来越弱，最后归于无。

顾武染步伐一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温沐清紧紧攥着他的衣衫，晕了过去。

“唤太医。”

......

*

偌大的寝殿，烛光明亮，躺在床上的人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眉头紧皱，不安稳地乱动。

白胡子太医一把脉，仔细看了看皇后的面色，捋着胡子叹道，

“皇后身体从小就不好，没按时吃饭，今晚的药也没吃，晚上走路出了汗又吹了冷风，在外面待太久，这就得了风寒。”

顾武染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得厉害，

“去抓药，尽快把皇后治好。”

“是。”

......

“陛下，等皇后喝了药之后，要注意保暖，好好休息。”

顾武染点了点头，把药递给隽书，让人煎药去了。

“影一，去帮忙。”

暗处传来一声“是”，又回归安静。

顾武染散去了仆从，坐在床榻前，明黄色的被子盖在皮肤苍白的人身上，也没显得健康多少。

“文染殿下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是......温沐清皇后。”

......

“夫君，我只不过是想明白了，想同你亲近亲近......”

......

“你叫我什么?”

“夫君啊。”

那是沐清自成婚后，第一次对他笑，像清香的白茉莉花，纯净清香。

......

那一声声亲昵的夫君，

将人抱在怀里时，像小兔子一般，不安地紧紧抓着他，

沐清学乖了，会给他夹菜了，还会站在寒风里等他了。

因为这，晚膳没吃，药也没吃，得了风寒。

但这都是为了别人......

顾武染拿出那个手铐，啪地一下，将温沐清的手腕铐在床榻，

“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