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最爱的人就是皇后，皇后体弱，只有两个儿子——顾武染和顾文染。

先帝爱屋及乌，对这两个儿子悉心教养，治国之法、帝王心计无一不学。

“武染，文染，你们以后不管谁继位，都要用心辅佐另一人。

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才可创下太平盛世。”

两个少年人一个面色冰冷、不苟言笑，一个常带笑容、巧舌如簧。

“是，父皇。”

......

皇宫占了暮城的七分之一，偌大的地方，可从小就待在这里，学习各种东西，也会觉得不过是个四角牢笼。

“皇兄，你难道不想出去看看吗?”

“不想。”

“为什么?”

顾武染当时只是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淡淡说了句，

“别笑得像个傻子一样，今日的课程都学会没?就在这做白日梦。”

顾文染有些失落，眸子黯淡下来，

“皇兄......”

......

顾武染并不觉得每日的课程枯燥，也不觉得孤单，习武虽然苦闷，但一想到还有个倒霉蛋也陪着他受苦，心里就平衡了。

他们都是受皇家束缚的鸟，飞不向自由的天空，所以他认命了，反正还有个人陪着。

但是，其中一个小鸟飞出了牢笼，遇见了一束光，打破了心中的平衡。

那天，顾文染带着一个人来到了他面前。

那人穿着白色的狐裘，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单纯，咳嗽得眼眶泛红的样子，像个小白兔，看得人心痒。

一朵花，越是脆弱，越是纯洁，就越想让人摧毁。

“文染，这是?”

“皇兄，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温沐清，暮城首富温宴之子。”

那小家伙不知道比两人小了多少岁，个头上差不少，他们都快及冠了，那少年才刚到他们胸口。

“武染哥哥。”

“嗯。”

“沐清，怎么从没听过你喊我哥哥?”

“你有什么好喊哥哥的啊?”

两个少年在他面前总会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可偏偏自带一种气场，让别人融不进去，明明在吵架，但脸上带着笑容。

顾武染眸子深沉，面不改色，站在一旁，克己守礼，做一个好哥哥。

......

“沐清，这是我给你找的药材，用在药里，好得更快。”

少年眸子里满是信赖，

“武染哥哥，你真好！”

......

“沐清，竹蜻蜓喜欢吗?”

“武染哥哥，你好厉害啊。”

他不断地接近少年，他要惩罚那个擅自离开的鸟儿，他要把他身边的一切都夺过来。

可日子久了，就不自觉地沦陷进去。

那束光又何尝不是顾武染的光呢?

凡是靠近，就会被温暖包裹，令人心动。

......

“武染哥哥，我和文染决定一直在一起了！”

顾武染脑袋嗡了一下，

“什么叫在一起了?”

少年脸颊因为羞涩粉扑扑的，

“就是......我喜欢文染哥哥，文染哥哥也喜欢我，我们就......”

少年挠了挠脸，眉目满是幸福，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武染哥哥，能不能祝福我们啊?”

顾武染笑了，

“那还真是要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啊。”

......

大婚当夜，少年一身红衣坐在床榻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

“顾武染，我恨你。”

......

顾武染闭了闭眼，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自嘲一笑。

沐清怎么会叫他夫君？

怎么可能这么乖？

都是为了文染，从他这里获取情报罢了。

“陛下，药好了。”

顾武染接下，

“你退下吧。”

隽书行了个礼，快步离开了。

顾武染把温沐清扶起，在身后垫了个枕头，喂了一勺药。

昏睡中的人不会咽，药液顺着嘴角滑下。

顾武染沉默了。

“沐清，沐清，醒醒。”

温沐清烧得迷糊，眼皮一掀一闭的时间，就能立刻睡过去。

全身上下皮肤是烫的，可又感觉很冷，四肢无力，每根骨头缝都疼。

“沐清......”

遥远的呼唤落入脑海，温沐清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沐清，醒来喝了药再睡。”

温沐清眉头皱起，

“唔......”

“沐清。”

“......喂我。”

顾武染见人有意识了，又舀了一勺，喂到温沐清嘴边，这次药被咽下去了。

......

温沐清只觉得自己站在一片泥潭中，动弹不得，尤其是右手，被一根藤蔓束缚。

越来越多的藤蔓逼近，缠在他的身上，分泌苦涩的黏液，喂到他嘴里。

“好苦。”

顾武染听闻，给温沐清喂了勺糖水。

可温沐清却死死地闭上嘴，努力挣扎，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

......

温沐清眼眶通红，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挣扎着去拽藤蔓，努力挥舞着手臂，抵抗藤蔓的侵略。

身体陷入泥潭更深了，天一下黑了，温沐清匆忙去抓周围，渴望找到个支撑物，却拽住个藤蔓。

藤蔓不管用，跟着他一起坠入泥潭。

坠入泥潭的感觉有些窒息，可全身酥酥麻麻的，缓解了身上的疼痛，那根藤蔓清清凉凉的，温沐清将藤蔓抱紧，不再挣扎，深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