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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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虽死何夕
十禾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紧紧抱着鄢墨的腰身。
鄢墨伸出手来,轻抚她的发丝,静静捧起她的脸,心疼地拭去十禾面颊上的泪水:“你骗了我,是你欠我的对不对?”
十禾痛的说不出来,只有眼泪还是在不断外涌,无止无休。
他的蹙了眉,神色间,全然怜惜心疼,却又平添几分卑微:“你爱我吗?”
十禾咬着牙关,坚定且用力地点头。
鄢墨紧蹙的眉缓缓舒展开来,张了张唇,沙哑着嗓子,带着股浓浓的欢喜,那样熟悉且又温柔:“那你欠我的都还给吧,好不好?”
她只觉得,现如今他就是要她去死她都是甘愿的。
十禾用手臂揩去眼泪,对上鄢墨的双目:“你不怪我,不恨我?”
鄢墨的喉头滚了滚,指尖抵在十禾耳后,捧着她的脸,忽而吻了上去,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自耳后落至腰间,用尽所有力气,将她禁锢于怀中。
唇齿间,腥咸的泪与铁锈血腥交织相融,抵死纠缠,十禾几乎无法喘息,又不由自主地环抱住鄢墨的腰身,拼命箍紧,生怕下一刻他会转瞬消散。
良久,鄢墨才放开她,眉宇紧蹙间一派肃然。
是那般久每每梦回间,最为叫她痴狂的语调:“你嫁给我,欠我的,便用一世来偿。”
十禾竭尽全力,许下了这个诺言,那般郑重。
她笑了,眼泪滑进她的唇齿,她说:“八荒未老,生死相随,天地不容,便一同堕魔。”
俊美的脸上全然止不住的欢喜,轻抚她的侧脸,微微发颤:“好!”
这番温情始终未能持续过久,便被不合时宜出现的人所打断,但闻九幽台外,一声怒喝:“谁在那里?”
随即一团白光疾飞而来,十禾调动内息,主司笔应声飞旋而归,形成半圆结界,与那团白光相撞。
两力交接之下,磅礴气劲顿时横扫整个九幽台,将四周巨石皆扫荡为之一震,巨石被生生砍出缺口,摇摇欲坠着残落下许多碎石,于地面滚动,有几颗甚至顺着九幽台,坠下了无边的幽深天堑。
白光与主司笔对抗之下,气劲逐渐薄弱消散成雾。
鄢墨倏尔一笑,腰身略弯将下颚半抵在十禾的肩头,调侃道:“我家娘子,原这般厉害?”
十禾拭去唇角血渍,猛然起身,环住鄢墨的腰身,跃升而起,“这一回,换我护着你。”
“谢娘子。”鄢墨痴笑出声,暗自从袖口,取出块干净的帕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天兵已开始集结,不断涌向九幽,数以万计的天兵,手执剑戟,一同冲杀而上。
这算得上是她平生最放肆的一回。
十禾一手环着鄢墨,一手主司笔于空中飞舞,横扫大片。
至少在天界,她这副躯壳,还不算太过于窝囊,主司笔在手,便少有敌手。
上来的天兵,还未近身便不断被逼开身侧,在疾光之下,飞弹而出,压倒大片,一时间天兵天将,被互相冲撞地互相人仰马翻。
十禾以主司笔为界,不曾见血,便拼杀出一条路来,已几乎要杀出九幽。
足尖适才踏向台阶,却见九幽台下阶梯尽头,赫然落下了袭冷面白袍,来的正是手执长剑的计都星君。
计都星君眸光一凝,半眯了眼睛,冷笑着将手中长剑一横,杀气横袭飞来,迎面便将主司笔所架结界,割裂出缝隙。
计都星君手下微微用力,结界便应声碎裂,那气劲仍未消散。
十禾勉力抗争之下后退,为避那股杀意凌然的气劲,几乎退至九幽台边缘,竟是想直接将他们逼下九幽。
可巧,计都星君便是那少数之一。
红莲业火于鄢墨掌心扶摇盛放,可见他浑身青筋暴起,双掌齐出,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
杀咒蚕食鲸吞,几十日的九天雷罚,已将他毕生修为摧毁大半。
十禾慌忙操控主司笔再度飞出,旋绕于红莲业火周身,助力将那气劲割裂两半,成两道半圆弯刀飞击两边,叫那开裂的巨石尽数折腰,轰轰塌陷。
鄢墨的胸腔之内,已经惊涛骇浪翻涌席卷。
计都星君也被反弹地连退数步,仅以长剑撑地,在焦黑地面生生拉出一道长痕,这才勉强稳住。
无尽天堑近在咫尺,只差两步之距。
九幽之下,凄厉的风呼呼作响,似乎伴随着尖锐的嘶吼声,错落的星河幽深漫漫,若是没有那几点星子,便只剩下没有穷尽的无边黑暗和诡异的嘶吼,直叫人毛骨悚然。
从这里跳下去,有两条路,其中一条可直达轮回往生之道,剥皮脱骨,另一条多半也穷凶极恶。
计都星君收了剑,天兵自动避让,形成一条路来,整齐排列两侧。
不知那个兵将陡然高呼:“还不束手就擒?”
计都星君的目光在十禾身上游移,肃了肃仪容道:“无论阁下何人,只要交出饕鬄,我等便可既往不咎。”
一众天兵压在眼前,出言咄咄,刀锋直指鄢墨,却无一敢上前来。
十禾紧紧抱着浑身是血,几近晕厥的鄢墨,喉管中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
“不可能!”
计都星君眉目一凛,冷笑出声:“那便,休怪我等了!”
一团白光自计都星君手下骤现,暴涨开来,锐利刺目,呈雷霆万钧之势,直接破空化作千万道箭雨白光,密密麻麻地射向两人,几乎避无可避。
鄢墨指尖业火方才跳动而出,周身杀咒立起,黑气自胸口而起蔓延周身,直逼他吐出口黑血来,微弱的业火在风中摇曳着消散。
他只得一个旋身反抱住十禾,企图用身体为她挡住这致命的攻击,这一个旋身两人便几乎站在了九幽台的边缘。
九幽台下的厉风呼啸席卷,直将两人的身上衣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凝固的伤口也再度淌出殷红的鲜血。
十禾看着漫天箭雨,心一瞬紧滞,她抱紧了鄢墨,垂眼看向幽深错落的星河笑说:“不能一起活着,那我们就一起死,好不好?”
鄢墨的下颚抵在她的额上,从喉中艰难地溢出一个“好”字。
若不能同生,共死也是极好的。
十禾后退向九幽台下倒去,千万道箭雨已至身前,顷刻便可将他们扎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