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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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劫后余生
原本预料中的利箭穿心之感,意外的,并没有到来。
天边一道湛蓝色寒光,及时划破天际,与千万道箭雨凌空相撞,猛然间将那千万箭雨齐齐削断,化作星星点点耀眼的光羽,在天际散漫开来。
那蓝光疾射而来,还待托住下坠的两人,却被计都星君再度射出的白光阻了片刻,只隔了两寸的距离堪堪错开。
两人已在这片刻间,坠下了九幽。
鄢墨的头埋进了十禾的颈窝,他紧紧抱着十禾,宛若两只断翅的蝴蝶,在其间飘荡,凄厉的风在耳畔呼啸不止,伴随着厉鬼尖泣嘶吼,不绝于缕。
厉厉阴风,仿佛刺骨的尖刀,将两人身上的伤口反复割裂,不断溢出的血珠散落于风中,飞溅旋转。
“鄢墨。”十禾凄惶地贴近鄢墨的耳边,似乎在探查他的气息。
他说:“我在。”
他用力地箍紧她,将她环在怀中,以做回应。
虽则如凌迟般的痛,在四肢百骸蔓延滋长,可十禾却觉十分的心安。
因为,他在,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是吗?
过了许久,周遭的风声渐渐停歇,似乎从什么地方坠进了一层薄膜中,如同凌迟的剧烈痛感,阵阵掀袭,不过片刻又骤然消散。
而后四周溅起巨大的水花,一番锐痛刺骨后,两人便逐渐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放眼望去四下皆是万里漫漫黄沙,劈天盖地地疯狂席卷。
十禾被箍在鄢墨的怀中,两人坠在沙漠仅存的绿洲之中,一汪澄澈的清水被他们身上的鲜血染得通红。
十禾慌忙推了推鄢墨的肩头,他皱着眉费力地睁开双眼,看着怀里的人。
她环顾四周景象,倏尔展颜笑开,“我们没有死。”
鄢墨也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指尖轻抚十禾的面颊,拭去她面颊上的血渍,应了声,“嗯。”
因杀咒加之天雷,方才动了手,鄢墨体内连一丝可供调动的气息也没有,轻轻应了声,便再度昏厥过去。
她费力地将鄢墨从水中拖上来,他浑身黑气缭绕,自胸膛起蔓延至全身,狰狞交错的旧伤叠加心上,全然血肉模糊,叫人不敢直视。
从他袖中找出一些药来喂下后,便用木板车拖着他,踉踉跄跄地在这片荒漠中漫无目的地前行。
走了许久仍旧是望不到边际的漫漫黄沙,十禾没了力气,放下拉板车的绳索,将板车放置平稳,这才坐到了鄢墨身侧。
指尖拨弄着鄢墨鸦青色的睫,他的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将身侧的十禾拥入怀中。
十禾偎在他怀中,“你醒了。”
“嗯。”他看了看四周,嗓音很是沙哑:“我们,是从九幽台下来的?”
十禾点点头,鄢墨凝神蹙了蹙眉,环视四周本无甚区别的慢慢黄沙,凝神道:“向北走。”
十禾颇为奇异:“你认识?”
鄢墨摸了摸她的发,连说话都有些费力,“混元境,还得辛苦娘子了。”
她不禁愕然,从前鄢墨说想带她回混元境成婚,却总也因她身子不好,没能去成,如今竟是无端坠了进来,不知算不算命运弄人。
他目光灼灼,焕然万种琉璃华光,仍惨白的脸色,却也是番无匹的俊颜。
十禾咬着下唇,别过脸去:“没羞没臊。”
诚然鄢墨不但没羞没臊,还没脸没皮,躺在木板车上,让十禾拖着自己,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十禾抬头望天,叹了口气,险些吃进满嘴沙子,“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像在虐待我?”
“娘子,为夫这是在保存实力。”
十禾盯着风沙扭过头来,冲鄢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做什么用的”
鄢墨从袖口掏出团绵软的皮毛,枕在脑后,扬袖间,握住了十禾的手腕,微一用力,十禾便斜斜倾倒在鄢墨怀中。
眼角眉梢皆揽尽风情,薄唇轻启暧昧道:“衍嗣绵延之用。”
……
鄢墨的脸色倏尔有些难看起来,颇为扼腕地将十禾上下一打量,“娘子,你有些沉。”
十禾嘴角抽了,“那你拉我?”
鄢墨蹙眉,端详了她半晌后,语调微抬,很是郑重其事道:“为夫未曾想,娘子竟生的这般圆润。”
论脸皮,是她输了,且输得一塌糊涂。
偏生眼前是块碰不得的水豆腐,她要是踹上两脚,只怕当即碎裂给她看。
嗯,她要冷静,冷静。
但见鄢墨这厮笑涡浅浅,隐匿于唇角,抬手在她侧脸略略一抚,轻掐了一把,眼角眉梢斜斜上扬,惑人至深。
十禾为眼前美色所迷,兀自吞了口口水,将刚才想打人的心绪也一应抛到了九霄云外。
美色当前,可也总不能在这干点什么吧?
十禾瘪了瘪嘴,以小臂支撑木板,正要起身,脖颈却被环绕而上,整个身子被向下一拉,额头当即触及一片冰凉的柔软。
鄢墨于她额上浅浅落下一吻,勾唇笑意浅浅,用蛊惑人心的语调,于她耳侧轻轻呵气,引起一片发痒。
“如此,便有劳娘子了。”
妖孽,太妖孽了。
十禾咬着唇,把那只咸猪蹄,从脖子上头拽下来,放在不知何时铺就柔软皮垫的木板之上,骨碌碌爬了起来,拉动板车继续盯着沙尘,向前行走。
鄢墨的后背压在软垫上,慢慢在颠簸中坐了起来:“你可知,我们要去那里?”
十禾随口问道:“去哪?”
鄢墨就那样静静看着她的瘦小的身影,看着她被狂风吹地翻飞的发,不由得轻轻笑开,温柔道:“找我大哥。”
十禾点点头,应了声,“嗯。”
鄢墨修长的手指缠住她一缕飞扬的发丝,于指腹反复摩擦,忽而抬眼认真道:“我想让他为我们主婚,与你缔结连理,生生世世。”
缔结连理,生生世世……
十禾的脚步不自觉一顿,有什么东西震颤着,跳动着,愈发猛烈撞击着心口,几乎要跳出来了。
她垂下眼帘,咬了咬唇,掩饰道:“骚包,伤这么重还不忘蛊惑人心!”
鄢墨叹了口气,失笑道:“我家娘子还是这般口是心非。”
那语调霎为温柔宠溺,十禾的嘴角止不住地悄悄上扬,却又装出幅无谓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