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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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歉意
隔了许久沈沉书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嗑嗒”声正是铁锁断裂的动静。
他抬起头,正了正身子,对着屋内喊道:“念念,开了!”
屋内的我早已精疲力竭,手指早已熔化出白骨,收回是握着的三根也都没了知觉,一身的汗水仿佛浸泡在水缸里一天一夜,浑身都散发着酸臭。
长时间弯着的腰身在直起来那瞬间也同铁锁一般发出“咔啦咔啦”骨节错位的挪动。
为了防止沈沉书推开门后看见我这手指白骨的惨状又呜呼哀哉心疼难耐,随手就拉起桌子上的那条帕子捆了上去,随意遮盖一下,反正过几天也是会恢复的。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沈沉书道:“我这边撤了法术,这把锁已经没什么用了,你把它放地上就行,之后把绕在门上的那几圈链子卸下来就可以了。”
沈沉书在外面得了旨意,还犹有疑虑,放下铁锁时也是小心翼翼,不敢随意乱丢,轻手轻脚放到了一旁的草坪中,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事发生后才真正放了心。
猛然,我全身上下突然随之一震,白色光线从我头顶之上瞬时而过,被我这般瞅见后,心中顿时恐惧起来,着急忙慌冲着外面的沈沉书道:“快!我们需要快点了,那个人已经发现了!”
我自觉刚刚自己已经够小心了,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被他钻了空子,这锁竟然只要一落地同样会触发符咒效应,他自然也就会发现!
沈沉书被我这一嗓子吼住,愣了一秒后马上反应过来,叫着小七同他一起快速扯下那一指宽的链子来。
沈沉书一手绕过,一边又想将其砍断,来来回回如同拉锯。
小七在旁边看着沈沉书一番操作,可真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链子虽然同普通无二却因为刚刚的紧张而忘了这也是一指粗细,就算放在平常也是要借助工具才能将其钳开,而眼下他们手无寸铁,从宫中直接奔了出来,连随身佩剑也没带着,这几圈铁链想要弄下来简直天方夜谭。
小七虽叹气自家公子心急如焚乃至智力都离家出走了,一双白手就开始生拉硬拽,看不过去还是将其扯了开,对着沈沉书点点头,让他暂且相信自己。
沈沉书一方心疼着屋内一直煎熬着的念念,一方又着急着宫内覃王随时会赶回来,双重压力之下,直接又是满头汗水。
心急之下,行得事也是稀里糊涂,以为能很快撤下铁链,可拽了半天仍旧安安稳稳在上面,原是绕了几圈就还是绕着几圈。
刹时被旁边的小七推了开,自己反而愣了,看着他一脸自信模样,一直向前伸着抬起的手才真正松了下来,由着小七自己大展拳脚。
小七看着公子真正把这活计交给了他,那他虽不喜屋内那位却也不能让公子失望。
刚刚在旁观察了那么久,早已发现这铁链虽然在现下是坚不可摧的,可被捆着的两个门把手却是实打实的木头制品。
小七看准三角结构的门把手连接处,蓄力一脚,直接从侧面踹了一脚上去。
这一脚力道强劲,震慑着整道门都颤了三颤,可门把手面积很小,连接处于一点,受力面积也很小,所以只踹那么一脚是没有任何用的。
小七咬紧牙关,下一脚连着下一脚,从头到尾共踹了十几下,“咣咣!”地声响晃动着门板还伴着“叮铃咣啷”的铁链划拉声。
就在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中,唯一激动人心的“砰啪!”声,在三个人聚精会神中响了起来。
小七眼看着两个门把手带着铁链一起砸到地上,心里吊着的那口气才真正落了下来,可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庆祝等待,原在小七身后站着的沈沉书,不知何时快了小七一步,先行从后面伸了手出来,一把推开木门,我与他二人得此正式相见。
上一次会面还是好到一个月前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他为了内丹而来,也为羞辱珈兰当初战场失策而来,但不论什么原因都不是我乐见的,所以自然对着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如今陷入泥沼困境中,思来想去我能依靠求助的,也只有沈沉书一人!
二人此刻突然没了门板的格挡直接相对而视,实在让我心生愧疚,思及此处,我直接垂了眼下去,规避之意一目了然。
沈沉书同样迎着满眼璀璨星河,以期望给我灰暗的生命添加更多光亮,没想直接被我拒之门外,心下哑然,张目结舌。
可这种尴尬局面沈沉书已经历了许多,虽这一次最令他心痛难忍,可还是在关键时刻压抑住了情绪,直接伸了手过来将我从房内拉了出来。
小七从未看过沈沉书这般唯唯诺诺讨好模样,可话到嘴边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自是清楚只要自己说一句这沈念念姑娘的不好,那肯定会被直接扫地出门。
干脆自己直接跑到了他们二人之前走,眼不见心不烦,也干脆利落。
他们三人的逃离的速度比之前沈沉书和小七进来的速度要快很多,路线都已清楚,顺着走就又回到了那面围墙之上。
第一百一十章 歉意
小七看着刚刚的高高围墙,下意识就蹲了下去,双手交叠放到膝上,等着沈沉书将自己作为踏板,一跃而上。
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公子跟上来踩上自己掌心,往后一看,之间那二人直接飞身起跳,从地面上跃起,行云流水间就一步两步上了墙头,又下了墙头,而他们家公子也完全忘了还有他小七这么一号人物,连话也不说一句就翻了过去,这是忘了之前是谁甘愿做垫板了吗!
小七气呼呼地紧跟其上,力气大部分都用在了刚刚踹门把手上,所以爬起墙来比进来时慢了不少。
从墙头跳下来时,那先行跳下来的二人早就钻进了马车里,而小七正巧看见的就是沈沉书隔着车帘,只伸了头出来,满面着急,冲着他摆手道:“小七,快些啊!你怎么这么慢了!”
得得!这沈念念姑娘一来,小七我是“不得宠”了,认了行吧!
翻了个白眼,从墙头跃了下来,跳着上了马车,“吁~”一声,三人便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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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
虽梁永一事,因太后和圣上和解而未再波及甚广,梁永一除,太后一党剩下的就只剩下些虾兵蟹将,根本不足为患。
而今日太后娘娘发觉到圣上已大,有了自己的思想,日后也不会随意再为皇上私自做下决定,而会考虑再三。
可...
通天宫的那位天师却是如今最不好处理的,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大神当初因圣上太小,而太后又无处理政务经验,私心底下又在刻意防范着摄政王覃王殿下,才将其请到了皇宫内,虽给的是天师的职位,但里里外外的宫人、官员,甚至于圣上也都默认他才是在太后身后决定一切的。
当年齐国和亲也是他一手促成,其中发生了多少弯弯绕绕都不必明说了吧!
可没办法,他帮太后娘娘稳固住了最为动荡的那几年,而覃王殿下的功劳却因为忌惮而被肆意抹杀。
后期更是直接被安排上了战场,而又因为天师背后吹风,太后又是个软耳根,自欣然被他所言的各种好处蒙蔽了双眼,导致发生而后那件覃王违背圣旨,私自攻打雁姬城之事。
而如今的珈兰,覃王,没有那么多国仇家恨,他要那天师之命,只为了报仇,报他欺辱吾妻之罪!
太后见梁永凄惨着被拖了下去,而桌子上又满是七彩琉璃灵塔碎片,大手一挥示意身旁内侍将其收拾妥当,而自己则拿起旁边的酒壶往杯内斟了满满,举起对众人说道:“今日哀家寿宴,其一因用人不当致使齐国使臣看了笑话,哀家之责,自罚一杯。”
仰面遮脸,一杯酒下了肚。
喝尽杯中酒,太后娘娘又举起了酒壶斟满,接着举杯说道:“其二,七彩琉璃灵塔碎裂寓意不详,震慑了在场众位,实为哀家礼待不周,哀家之责,自罚一杯。”
毫无犹豫,太后娘娘将这杯酒一饮而尽。
小皇帝看着向众臣请罪的母后,隐隐有了恻隐之心,第二杯时身子已然快要坐不住了。
“第三杯...”太后依照刚刚的节奏把酒又一次倒满,举向了众人。
“母后!”小皇帝终是坐不住了,他出声止住了太后娘娘接下来的自白。
从皇位上站起身来,上前一步从太后手中夺下了那酒杯,自己对着众臣,如同太后一般模样说道:“其三,朕作为儿子却不能体会母后辛苦,视为不孝;母后寿宴,未能尽心尽力,做好看管之责,任由梁永等人挥霍母后信任,毁坏太后三十寿诞,视为失责,两事并罚,朕也要饮两杯酒。”
小皇帝话落直接将手里那杯喝尽,接着又在众人眼前快速倒了另一杯。
“皇上,不可!”
“圣上!”
“皇...”
台下臣子看着位高人一杯接着一杯罚着酒,早将之前心中不愉化为了于心不忍,这是他们侍奉的君主,若是他们有错,那他们自己也难辞其咎。
小皇帝虽小,可刚刚的行事作风已然有模有样,既能体会太后辛劳,又能感念臣子觐见之心,实为难得。
而这一切最为欣慰的就是台下孟学士孟祥启,他从入仕起,一心辅佐圣上,是看着这个不大的孩子,长成如今顶天立地的模样,看到太后和圣上相亲相爱,孟祥启已热泪盈眶,多年祈愿一朝成真,此乃真真天降祥瑞,天佑我大景呀!
这一景象也让在场大部分感激涕零,除了覃王。
珈兰看着眼前上演的,陈词滥调,如同街上任意一家酒馆大堂内说书人的狗血段子,母子多年反目,一朝互感和解,家里家外顿生和气。
他倒了一杯酒,轻抬杯底就让内里美酒滑进了嘴,砸吧砸吧,没什么味道啊,这戏码不行,还没有刀光剑影打上一仗下酒呢!
又抬了一杯酒来,轻扬起头就又要喝下,猛得眉头挑起,手指收了扳酒杯的力道,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酒杯内旋转成圈的酒浆,深紫色的液体,就如同浓稠的鲜血,你说是不是呢?
那边太后和圣上共同认罪后,相视一笑,母子二人拉起手,对着底下众人说道:“如此,不要让这点小事情坏了大家的兴致,今日是哀家寿宴,好酒好菜摆上,大家好好畅饮一番。”
圣上则转头对着旁边守着的护卫队将士嘱咐道:“将后院休憩的齐国使臣团重新请回来,礼数周全完备,莫要留下口舌。”
这般,太后三十寿诞便又一次被推上了正轨。
最热闹之际就是寂静之后,万事平息后,没了顾忌,大家吃吃喝喝竟比之前宴会上还要热闹几分,互相看着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心。
嘈杂之中,也无人再也太后、圣上身边的位置空了,覃王殿下悄无声息从宴席上退了下去...
“主子!”六子一直守在宴会外,明明听着内里安静后又喧扬起来,以为这此宴席定然要办到深夜,可没想到这时珈兰从内里走了出来。
他步伐飞快,在经过六子时甚至没有片刻停留,直接说道:“回府,她跑了!”
六子立马会意,覃王府的那位“祖宗”终究还是逃跑了。
六子小跑跟上了覃王的步子,心里却万分想要能拖几分是几分,虽每日去她屋内送餐食,见她伤势一日好过一日,可他清楚,姑娘的内心却在一日接一日的腐烂,她的意志随着已逝之人逐渐消磨。
六子虽跟随着现覃王,被她安上了叛旧主的名号,可他私心里依旧期望姑娘安好,若不能在现覃王身旁安活,那还不如送她自由...
珈兰此刻一言不发,内心早已火冒三丈,他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还是让她跑了,就这么不想待在他身边吗?
“六子,快去取马!”珈兰觉得走起来仍旧不算快,还是忍不住喊了身后的六子,快一步去前面牵马。
六子虽心中不愿,可仍旧对覃王言听计从,加快步子,小跑着超过了他,往宫外先行跑去。
珈兰心中烦闷,看着六子也觉得处处都是错,不顾自己身在皇宫大内之中,直接动用了内力,飞身踏上宫墙,几步攀到了墙檐上,步伐轻快迅速,直接走了捷径,越过好几道宫墙直接飞落下宫门口,比着身后跑的六子不知快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