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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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伤
这边,珈兰也不等六子跟上,径自牵了马儿,身姿优越地跨跳上马,双腿狠狠一夹,马儿在他身下嘶吼跃起前蹄,引起守着的内侍们一阵惊呼!
喘息间,珈兰已将马儿驯服,只见他们一马一人如弦上急箭,“嗖!”一声就窜了出去...
待六子赶到时,珈兰早已骑着马儿不知跑到何处了。
刚刚因覃王突然出现,取走骏马而瞪圆双目反应不及的看马侍从屁颠屁颠往六子这里赶过来,自然还带着他的那匹马。
“六大人,这覃王是有什么急事吗?取了马一句不说就狂奔了出去,差点人仰马翻了!”小侍从举了个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遮住了刺目的阳光向着覃王奔远的方向看去。
六子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看着那小内侍一脸好奇模样出声道:“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问,这是在这里的生存规则。”
他冷冷所言确实吓到了准备听内幕消息的小内侍,立马看好戏的样子收了起来,点头哈腰,半弯着身子送六子骑上大马,一骑绝尘而去。
挠了挠头,小内侍对这二人行径简直是一头雾水。果然,这位高权重者的心思,他们底下人都莫猜,不管猜对猜错,结局都不会太如人意。
珈兰身下骑着的是匹快马,虽然平常在景都内从未放恣奔跑过,可总归底子不差,如今马腹被他这般狠狠夹紧,更是撒丫子奔得飞快。
往常慢跑行车要走上半个时辰的路线,如今只用了两三刻就到了。
珈兰按照原定路线走的大路回府,才刚到覃王府门口,就弃马跳了下来,马儿嘶鸣怒吼,在小巷子里来回乱窜,惊扰不断,而覃王则头也没回往府内跑,迎面就撞上了听见马儿嘶鸣而出府查看的管家。
管家大惊失色,冲出府时正在心里骂着又是那个不长眼的,趁着府里没人,跑到门口来撒野了,真当他这个管家是吃白饭的吗?
从管家院外拿了一个长长的笤帚就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心里想着定要把他们一朝全打回去,让他们不敢再小瞧覃王府没个侍卫、仆从的。
没成想,自己是兴致而去、兴败而归,以为能张扬一下覃王府威严却张了个大嘴看见了此刻最不应该出现在王府门口人的脸。
“哎呦,哎呦,怎么是王爷,王爷怎会这个时候赶回来了?”管家不知为何近来见到这位王爷心里就发虚得很,总是不自觉卑躬屈膝起来,细细琢磨总觉得他的行事作风和以往都不同起来。
许是前段日子,王爷突然下令裁掉所有仆役开始的吧,老管家他当时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王爷,这可不行啊!本来咱们府内就没几个仆人杂役,留下来这些都是老人了,突然让他们回家,他们也找不到别的活计,这不是把他们的活路都给掐断了吗?”老管家是老覃王那辈留下的管家人,也是从小看着覃王长大的,而府里剩余的那些杂役也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个个精挑细选。
打扫的王阿五,一个能顶三个;厨房里的张大娘,更是各式各菜系都熟门熟路,想吃什么她都能现做出来,当初景都几大菜馆的人想要聘用她,还不是被他高价要了过来,这在覃王府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再看算盘李,在位十几年管理覃王府账务从未出过差错。
这些人可是多难得的,怎就说裁掉就裁掉了呢!
可老管家跪在覃王脚下求着不要让他们走,放他们一条活路时,这位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却冷言冷语:“他们不走,那么就你走,自己选吧!”
覃王说完直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越过跪在地上的老管家,也越过了门外跪倒一片的仆役杂使们,可没有一个人出声挽留,他们震惊于覃王此刻的冷酷无情,内心震撼,无语言说。
老管家更是如此,他是在这覃王府待了一辈子的人,全部身家都在这里,在外没有地产、没有商铺,一辈子指着在覃王府养老的。
他清楚覃王是个好孩子,他虽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为人最是心软,要不然会被各方势力逼迫至此吗?
可他没想到,刚刚那最残酷的一句话也正是出自他认为内心良善的孩子口中。
所以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老管家而是跪在院子外面的其他人。他们从外面站了起来,纷纷围了过来,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规劝着老管家放宽心。
“唉!别放心上了,大不了我们几个走呗!”
“是呢,大家伙一身本事在身上,还愁没活计吗?”
“管家你也别太伤心,到时候还有机会见的,我家那正好一家菜馆刚刚开业,正缺厨娘,我过去可是个抢手货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大家都尽力展现着自己开朗的一面,即使现实仍旧很残酷,但他们至少还愿意相信明天。
老管家再次回过头时已泪流满面,看着身后嬉笑怒骂、陪着他风风雨雨十几年的朋友们,心中心酸难忍。
算盘李长叹了一声,走上前来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道:“难为你了,我们大家伙走了,就剩你一人留在覃王府,肯定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能只沉浸在悲伤中,毕竟...”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心伤
他剩下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可是在场所有人都已了然于心,他们覃王府要变天了!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老管家不再被允许进入王府内院,只能在府门口和外院活动,覃王殿下一切行为都变得神神秘秘,难以捉摸。
若是以前,他护覃王殿下心切,自然会仔细探查一下,可他这次不会了,因为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自己的年迈,感受到了自己不愿波涛汹涌,只愿风平浪静,虽只是表面的古井无波,但也是他愿意花心力去维持的和谐...
眼下,他举着个笤帚正对上了回来的覃王,难免心中一阵,但还是疑惑着颤颤巍巍问了出来。
珈兰走得很快,一大步就从老管家身边蹭了过去,也不多看他一眼,老管家尴尬地举着笤帚,看了眼门口还在四处乱窜的马儿,思索半天转头跟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覃王殿下!”老管家又一次出声询问道。
这回,他可算是回了话:“你可见到、听到内院传来什么动静没?”
他说得很快,老管家还需要反应两秒,“哦哦,好像...没有啊~就是内院那位姑娘如往常一样会大叫几声,老奴在外院也没听清,就听见个什么书,难道姑娘想要书看了吗?”
老管家这话激怒到了珈兰,他快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她喊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被覃王这样一呵斥,老管家也是浑身一颤,握着笤帚的手也跟着紧了紧,“有...半个多时辰吧!”
珈兰的眉头瞬时间就扭了起来,双眉紧簇在一起,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眼前这老管家拆吃入腹。
可过了半晌,覃王反倒没了接下来的动作,双肩一耸一耸后,摆了摆手让管家退下了。
老管家仿佛是从阎罗殿捡回一条命一般,撒开腿就跑,几十年都没有跑过这么快,很快就消失在珈兰眼前。
珈兰叹了口气,终是自己疏于防范让沈沉书钻了空子,那时他从席上突然抱着一人离开,他就应该想到,可又是谁传了消息给他呢?
珈兰算着时间,清楚现在回去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房间,可自己仍旧走着走着站在了她的院前。
大门敞开着,地上散落着一团铁链,还有残破的门把手,而自己精心设计的铁锁则在一旁的草丛里孤零零。
“主子~”
六子从身后赶了过来,喘着粗气,他的马在经过东边的市集时被一股顺向而来的人群堵了住,马匹高大,根本无法穿行,可坐在马上望向人群远处,是连绵不断的黑压压人头,耽搁时间越长他心中也就越发忐忑。
六子知晓自己一定要快点赶回去,否则覃王殿下怒气牵扯他人,得不偿失。
思考再三,下定了决心,直接从马上滑下来,凭借自己的身子高大威猛,逆人流而动,左边插个空,右边钻个当,堂堂覃王殿下贴身护卫一时沦落到被路人指指点点起来。
六子忍着这口气,钻出人群时浑身都是撕扯过后的凌乱,衣袖衫子前襟飞到了身后也是常态,随意整理了一下,就接着一口气跑向了覃王府,这才刚刚到...
他见了府门外躲在墙角吃路边草、闲逛着的汗血宝马,又看见了门口守着的老管家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就知晓覃王已然发过一次脾气了。
不敢喘息,接着一路奔往那位姑娘的小院,不出意外就看见了覃王落寞身影和一地杂乱残骸。
他一声“主人”轻唤出声,可接下来的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覃王在屋内安静的坐着,他就站在门外安静的等着。
即使如此,六子仍满怀欣慰...姑娘你终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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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你的手?”在马车上的二位晃晃悠悠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沈沉书看见了我手上随意缠着的白手帕。
本我不欲与他解释一番,可一低头就看见了白色帕子上殷出了点点嫣红,再抬头看着沈沉书关切的目光,知是躲也躲不掉了。
沈沉书手一低,不待我反应过来就直接把我手拉了过去,我下意识就要拽回却被他大力攥住手腕不得动弹。
他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我看着沈沉书,他目光灼灼坚定,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念念。”
“好了,好了,我不动就行了吧!”眼睛躲闪过去,嘴里随意应承着几句,也不再打算从他手里把手抽出来了。
沈沉书看我态度敷衍,但好在没有再乱动,轻叹一声过后,沈沉书慢慢从我掌心拉拽出握着的帕子边缘,小心翼翼掀了开,只见藏在下面的两根手指头尖早已血肉模糊,皮肉白骨都分不清了。
“这...是刚刚弄的吗?”沈沉书猛得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又是当初的盈盈怜惜。
整个马车之上只有我们二人,想躲都躲不掉,更何况他满心满眼都放在我手上、心上,想要转移话题都万分困难。
摇了摇头,肩膀处使了大力气,带动整个手臂,力道比刚刚大了不少,这才把手从他掌心扯了出来。
二人相用的力道皆很大,这一来一回剐蹭到了伤口又引得我疼痛难忍,眉头紧皱。
但下一秒,为了不让沈沉书再聚焦于伤口之上,我还是立马拿了边上的帕子重新将其盖了起来。
“没事,我是妖,有自愈能力,这点伤口也就疼几天,马上就会好的。”我尽量轻松的把这件事讲出来,好让沈沉书不要老用那种眼神再看着我。
“念念不要骗我,这伤口这么严重,怎会几日就好了。”他直接反驳了我。
我“啊啊!”两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了沈沉书接下来的话:“刚才情况紧急,你说不是陈大夫亲手将布条交到你手中的,那位宫姑娘又是谁?”
沈沉书聪颖,明显感受到我不想再谈论手指这件事,便随着我的话接了过来,“那位宫姑娘我也不是很熟,今日寿宴也是第一次见,但她也说是受人之托才将布条交于我手中,但具体背后之人是谁,我也不清楚。”
“哦哦,看来她定然是受陈大夫所托,也对,毕竟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想要见你这位贵人,确实难上加难。”我砸吧砸吧嘴吐槽道。
“若是你寻我定不会这般困难...”沈沉书直视我眼,郑重其事。
哎哎,又来了!
我这边刚要扭头避视线,那边沈沉书先移了话题:“对了,那宫姑娘临走前,再三嘱咐着,让我一旦救了你出来,定要到宫家传信。”
“怎会让你直接传信到宫府呢?难道不应是陈家吗?”我疑惑至极,总觉得这件事里面有蹊跷!
“不对,事情不对!”
我眼神晃悠,心中不安加重,直接拉过沈沉书的手臂道:“我要去找找陈大夫,他一定出了事!”
沈沉书见我情绪激动,只能安抚着我,“念念,此事不能急,我们从齐国来,对这里不熟悉,想要找你口中的陈大夫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