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宜敏此时的脸色很奇异，说不上来是一种松一口气还是难看的表情。看上去很是扭曲，或许是二者结合？

但黎晓想不出来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未来亲家难堪，毕竟就季语凭那个恋爱脑的样子，得罪了迟父迟母对她可没什么好处。

季昱明跟迟父迟母喝过酒之后，桌子上的氛围就好很多了。虽然还是没什么热络的场景，总算是不那么紧绷。其他桌子若有若无飘过来的视线也少了不少，有了季昱明的表态，至少迟今远这个人未来会面对的尴尬算是少了不少。

不可能完全弥补老爷子今天不到场的态度，总算没有那么难看吧。

证据就是迟今远带着季语凭——或者季语凭带着迟今远？——给大家敬酒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还是很给面子的。不给面子的都是华宜敏刚刚从舞台上走下来，人家就直接退场的那种。

直接退场的大概占到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估计是给季昱明和季昱则面子留下来的。不过本来出席的人就没有坐满所有的位子，这么多人退场，就显得整个会场冷清了很多。

季语凭出来敬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出来的许多位置，脸色当时就不怎么好看了。

迟今远并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宾客的情况，而是第一时间把注意力放到了主家的那张桌子上。看到那边不尴不尬的样子，脸色就不大好看。估计想到了自己父母面临的尴尬场景了吧。

季语岚就跟在季语凭身后，扮演了差不多相当于婚礼的时候伴娘的角色。只不过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像是来参加一场喜庆的订婚宴，倒像是给什么“河伯娶亲”场景当伴娘，脸色难看到一定境界了。

这么三个人一出场，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季老爷子不出现、在季家根本没什么地位的季夫人当主持人、订婚的当事人连出面都没有，甚至季夫人不给未来亲家留面子的场景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大家都不是傻子，这意味着什么实在是太明显了。

人人都有看八卦的冲动，加上迟家在季家面前实在是不够看，这场八卦也就不像能有什么后续的样子。此时不看过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不对，看这个架势，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季大小姐退婚的八卦了。就不知道到时候这个姓迟的能不能支棱起来，给他们多留点讨论的内容了。

在场所有人心思各异，面色精彩，把这场订婚宴装点得不像是订婚，倒像是宫斗剧里主角头一回侍寝之后的请安场景。反正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这样下去没关系吗？会不会影响到我们？”黎晓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无法做到泰然处之，忍不住靠近季昱则，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疑问。

季昱则安慰得拍拍她的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用在意，这点小事影响不到我们的。”正好给他们打个样，就当给日后他和晓晓的订婚当个陪衬了。

“这个敬酒不会是他们自己加进去的吧？”放松了很多的黎晓不小心瞥到了华宜敏此时的脸色，吓了一跳。然后突然想起来好像刚刚看过的流程里面没有敬酒这个步骤，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一点。

有点惊讶，季语凭这是先斩后奏？还是迟今远为了给自己提面子加进来的步骤？

季昱则当然也知道这个，不过他是无所谓的。他人都亲自来捧场了，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剩下的季语凭要做什么，他是懒得管的。至于季语凭这么做会不会惹得老爷子不满？

哈哈，老爷子越是生气，他就越是高兴呢。

“让他们自己折腾吧，这俩人还没看明白老爷子是什么人呢。多天真几天也不错。”季昱则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十足的嘲讽，季语凭很快就会知道季家的险恶了。

至于华宜敏？她估计早就知道老爷子是个什么人了，不然此时的脸色也不至于如此难看。

季昱则想到未来老宅必然会出现的鸡飞狗跳，心情非常好地带着女朋友跟自己大哥喝了一杯。

迟今远和季语凭这两个主角过来坐下的时候，黎晓他们都已经基本上吃完了。当然，整张桌子上，大概只有黎晓和季昱则外加一个季昱明是差不多吃饱了。其他三个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特别是随着时间推移，季老爷子丝毫没有出现的意思，这让三个人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

“早知道这样，我都不用准备三套衣服了。”黎晓感觉就算今天她穿了一身居家服过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之前白白折腾了那么久，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季昱则笑道：“看了这么一场戏，前面折腾的那些也算是值回票价了吧。”看到黎晓瞬间恍然的表情，忍笑捏捏她的脸颊。

两个人的互动过于旁若无人了些，把华宜敏看得双眼冒火。自己的女儿这么尴尬，还要让她眼看着季昱则和姓黎的秀恩爱，她恨不得冲过去生撕了这俩人那张脸，看他们还怎么得意！

“妈，你怎么都不跟伯母坐一起啊，我刚刚还特意跟你说的。”华宜敏心里冒火的时候，季语凭三个人正好走过来。看到桌子上的座位分布，季语凭直接皱起了眉头。

迟今远就跟没有听到未婚妻的话似的，带笑过去跟自己父母说话。

剩下的季语岚什么都没说，直接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三个人都当没看到季昱明和季昱则三个人，行为一致地把他们当空气。

季昱则一点都不惯着这帮人，低头笑问黎晓：“吃好了吗？”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黎晓十分干脆地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跟季昱明打了个招呼，直接离场了。走之前，黎晓还“不经意间”看了看季语凭的脸色，可以说是难看到极点了。

坐到自己的车里之后，黎晓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娇气地抱怨：“这哪是订婚宴啊，简直就是上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难受的订婚宴。”

“哈哈哈哈~”季昱则被她皱眉的小表情可爱到，差点笑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