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已经懒得再装了，他要是让人联系你，不要堵跟他见面。他有什么动作都告诉我。”笑完了之后，季昱则十分认真严肃地跟黎晓这么说。

那个认真的表情把黎晓吓了一跳，他还从来没有在谈到哪个人的时候用过这种表情。现在季老爷子竟然享受了这种待遇，让黎晓情不自禁也跟着严肃起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老爷子受刺激了？”只能是这种解释了吧，比如自己娇惯了这么久的女儿竟然嫁给了自己怎么都看不上眼的男人，于是就对另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未来儿媳妇人选下手之类的。

在脑海里自动脑补了好几千字，黎晓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季昱则倒是不知道她的脑补，闻言露出一个略带鄙夷的眼神——因为角度问题，黎晓没有看到这个眼神——语气也是淡淡的：“他不是受刺激了，他是装不下去了。”

“这次季语凭订婚，就是他看明白了以后都不可能重新掌控我跟大哥二哥，所以让季语凭和季语岚自生自灭了。他那个人，即便现在暂时认输，后面也不可能毫无动作地乖乖沉寂下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继续冲我们的软肋下手。”比如黎晓，比如季皓柔和季皓征。

季皓柔和季皓征那边，怎么说都还是孩子，而且基本上不太可能对大哥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晓晓就不同了，作为他的枕边人，别的做不了，枕头风还吹不了吗。所以在老爷子的视角里，从黎晓这边下手无疑是效率最高的。

就跟当初华宜敏和沙虹捷搞好关系的原理是一样的。

黎晓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天，一时间有点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上辈子也看过很多小说和影视作品，当然知道所谓的“宅斗”、“家族内斗”之类的。但是自己貌似身临其境的时候，就丝毫没有什么兴奋或是“期待挑战”的感觉，反而只有一种不知所措包围着她。

不是担忧自己应付不了老爷子而不知所措，而是直面季昱则和季老爷子的父子关系真相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下意识抓住了季昱则的胳膊。后者正微笑低头看她，眼睛里满是令人难以自拔的温柔。

季昱则把车设定成自动驾驶，转身把黎晓搂到自己怀里，笑道：“晓晓害怕了？”

“不用担心，老爷子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我早都——”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黎晓把他搂的更紧了，几乎都让他有点疼的地步。

一下子明白了黎晓的心思，季昱则只感觉自己心底好似流过了一道酸酸软软的小温泉，把他的心泡得软成一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好像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似的。

……

回到西歌别墅的时候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但是陶絮和奚郁钿两个人竟然还在餐厅里。这架势一看就是等着黎晓呢。

看到两个闺蜜，黎晓稍微从刚刚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整个人支棱了起来。

“怎么了？订婚宴上出什么事了？”看到黎晓的眼神，陶絮立马感觉到了八卦的味道。她从吃午饭的时候就在关注社交账号上的动静，就等着看莫凭栏那边会怎么营销这次的订婚宴。

——她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哪怕只是跟近水远山秀一场恩爱呢。在全世界面前秀恩爱，至少也能够回击一下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吧。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莫凭栏那边竟然没有丝毫动静。不仅是莫凭栏，成功跟豪门世家搭上关系的近水远山竟然也完全沉默，就跟今天根本没有一场订婚似的。

现在看到黎晓的表情，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因为老板娘表情过于奇异，她竟然一时间判断不出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算是出事，但是好像也不能算没出事。反正我之前准备的三套衣服最后是没用上。”黎晓一屁股坐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混合果汁，喝了一大口之后，终于觉得自己恢复正常了。

两个闺蜜全都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盯着她，把黎晓看得差点汗毛都竖起来。她也不卖关子，知道大家的好奇心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就大体上把订婚宴上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季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这简直就是明说了季老爷子根本就不待见这桩婚事。连自己女儿的面子都不给了，这也太那啥了吧……

黎晓点点头：“我跟三哥走的不算早，我们走得时候还没有去呢。”

后面也不可能过去了，按照季昱则说得，在季老爷子那里，季语凭和季语岚完全已经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了。

以后可能就是面子上的照顾，再想让老爷子在两个女儿身上下本钱，那基本上不可能了。

陶絮和奚郁钿二人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这么个“八卦”。怎么说呢，听上去这个八卦确实是够劲爆，而且是令大家喜闻乐见的莫凭栏吃瘪的情节。但是这种事情，就是父亲不出席女儿的订婚宴这种事情，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老爷子一直不出现，开场之前，就有不少人离席了。”黎晓分不清楚这些人是直接不给季家面子，还是迎合季老爷子，反正当时退场的人数让华宜敏脸色巨难看。

“还见到了近水远山的父母，反正就觉得这个订婚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双方家长总共四个人，一个根本就不出现，一个勉强撑着面子，另两个就跟这场订婚的主角不是自己的儿子一样，从头到尾坐在桌子边上毫无存在感。让黎晓自己来说，她都觉得迟家父母坐在那里就跟受刑一样让人难受。

真不知道迟今远看了这个场景心里是什么感受，反正黎晓原本是三分不看好这对未婚夫妻的话，现在已经上升到九分不看好了。